22——收割

老兵趴在他的脚下像条淫*荡祈求的狗一样，张着他那长满胡子的嘴伸出了舌头。

周郎顾眼睛发亮的把手指凑上去，可是，他却像是又突然间看到了什么，他又把自己伸出去的手指抽了回来。

周郎顾你看看你嘴唇旁边尖锐的胡楂

周郎顾刺痛我的皮肤该怎么办？

那老兵听后哆哆嗦嗦的有些呆滞，咿咿呀呀地说了句只有他自己听明白的话，一时间有些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办？

原来，他已忘记如何张嘴说话。

周郎顾此时从怀中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递到了他的面前。

周郎顾用这把刀把你嘴唇旁边带胡楂的地方给刮了，快。

刮胡子？

老兵有些紧张了，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刮胡子是什么意思，没有人对他说过啊，他也只会站岗啊！

周郎顾见他迷茫笑了笑，耐心的蹲在了他的面前把刀放在嘴边开始手把手的教他，他把匕首放在他的嘴边一下又一下的触碰他那乱糟糟的胡楂，像凡间秋收时节的收割镰刀。

那老兵因为他的触碰咧着嘴巴魔怔的笑了笑，他甚至心里突然生出自己在周郎顾这里是不一样存在的错觉，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一伸手就触碰到了天堂了。

那老兵有些疯癫，没有接过他的匕首，因为他想起了一直陪伴他站岗的大刀，那把大刀跟随他的年数不计其数，所以他不能离开它。

老兵颤颤巍巍地推开了周郎顾那些匕首的手，然后沉甸甸的拎起了自己的大刀开始刮胡子。

刮胡子啊！对于老兵来说是多么美的字眼啊，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老兵显得有些激动，红着眼睛抖着胳膊开始刮起了胡子，一下又一下，一刀又一刀，如同千刀万剐。这哪里是刮胡子，明明是在割嘴边的肉啊！可是老兵没有意识，也没感到疼痛，虽然他的嘴边已是血肉模糊，但他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血迹斑驳，肉屑沾刀。

也不知道他在自己的嘴边用大刀刮了多久，直到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嘴唇给割掉了，他才感到疼痛的把刀给放在了地上，捂着嘴巴慌里慌张的看着周郎顾。

周郎顾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周郎顾的心情非常的好，覷着眼前血流不止的老兵兴奋的把手指用老兵嘴边的血水洗了洗，甚至洗完之后还舔了舔刚刚自己认为不干净的指甲缝。

那老兵看他在笑，也咧着嘴在傻乎乎的笑。看他在舔自己的血，也开始舔起了自己嘴边的血，舔的没有两下，老兵的牙齿里便全都是鲜血，现在的他，完全如同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吸血鬼。

周郎顾蹲在他的面前摸了摸老兵那发白的头发，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粽色磁釉的小瓶子倒出来了几颗药，开始继续刺激他的意识。

周郎顾想不想要？

老兵看着他的眼睑傻了，丹药啊？成仙的丹药啊？只要吃下了那几粒丹药就能当名副其实的神仙了？

这是他追求了多少年的东西啊，如今真真实实的就在自己面前啊！

他用自己发干的双手揉了揉眼睛里的泪珠，脸部的每片肌肤因为激动的缘故都在颤动。

他哭了吗？

他哭的疯癫，哭的梦魇。

他颤巍巍的捧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几粒黑色的药丸，如获至宝。枯黄发干的眼睛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在这样天寒地冻的夜晚泪珠已结成了冰楂子。

他在周郎顾那诡异的笑声中，就着自己的血吞下了那几粒药丸。

他成仙了吗？

不。

他当然没有。

他七窍出血，暴毙而亡。

然而，这样又如何，他也仅仅不过是若水之滨庞大队伍中追求成仙道路上最渺小平凡的一个……

他也仅仅不过是周郎顾圈养的猪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