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学初遇（六）

班上老师私底下开了补习班，江耐报了名，程玖见杨涟，夏婷熙都没报名，她也就没报。

今天的雨下得很大，中午吃过饭后，老师让补课的学生留在教室做作业，下午就不用再去补习班。

程玖和夏婷熙们在走廊上跳皮筋，时不时透出玻璃窗看里面的场景：

江耐一个人在做作业，那几个男生围在一起聊天，也没叫他。看来他们之间又闹矛盾了，可是为什么每次都要孤立江耐啊，这些男生真小气，还像女生一样搞孤立。

夏婷熙哎！你犯规了，不能用手撑地的。

夏婷熙和程玖是一队的，她专心致志地看许燕跳，终于抓到她犯规的动作了。

夏婷熙程玖？发什么呆啊，该我们了，她们都超过我们好多了。

程玖（小学）哦，来吧。

一个小时后，教室里的同学陆续给老师改作业，补习要结束了。

老师也批准其他同学可以进教室。

江耐还在写，头都不抬一下。

程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走过去，双手撑在江耐桌上，与他近距离对视。

程玖（小学）你们好可怜啊，中午都不能去玩。

这个场景程玖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未来的每一次回忆起，她都会觉得后悔。

江耐确实愣了一下，因为他们现在四目相对，虽然程玖很快就直起身子了。

他只笑了一下，程玖说完就走了，也不知道江耐有没有回答她。

杨涟你脸怎么这么红？

程玖（小学）刚刚跳皮筋太热了。

夏婷熙我前几天在网上刷到美食博主了，然后我就买了她推荐的，今天就到了。玖，你和燕放学去我家吃吧。

程玖（小学）行啊。

杨涟那我呢？

许燕等我们明天给你形容。哈哈哈哈。

那天下午是程玖第一次吃火鸡面，当时她还因为把料包倒在泡着的面饼里，被夏婷熙取笑了半天。

但以后无数次回忆起来，无论吃多少次火鸡面，都不如那天下午的美味。

～

转眼要到期末考试了，考试的第二天学校停电，中午只有面包和牛奶。

许燕你们看，他们怎么都有盒饭吃啊？

程玖（小学）好像是可以出校门，我们去看看。

来到校门口，原来真的可以出校门，还好学校有点良心，不然真的要饿死了。

她们出去买了几杯刨冰，在烈日炎炎下吃着，真的很舒服。

程玖（小学）保安不能带进去，怎么办？

杨涟在门口吃完进去吧？

许燕那也不行啊，还有二十分钟就要考试了，我们还要去熟悉考场呢。

程玖（小学）要不我们塞到衣服里，混着人潮进去？哈哈。

夏婷熙我看行。

这么荒唐的想法竟然通过了。

程玖和夏婷熙率先把刨冰塞到衣服里，忍受冰与肚子接触传递的冰凉，还得故作镇定地从保安面前经过。

许燕和杨涟也照着通过了。

夏婷熙哎哟我的妈啊，冰死了，冰死了。

程玖（小学）哈哈哈哈，太好玩了。

许燕我以后再也不吃刨冰了！

杨涟我感觉那个保安一直在看我们。

话音未落，四个人默契地开跑。

～

等待成绩是煎熬的，对过答案后程玖的内心更忐忑了，在家的时候天天帮忙做家务，只想到时候成绩不理想，父母骂她时，也能想想她为家里做的贡献。

8号早上取通知书，程玖坚决不怕妈妈陪她来。

等她赶到教室，班主任已经站在讲台上开始说话了。

班主任寒假马上要来了，在完成作业的前提下也希望大家玩的开心，有个快乐的寒假。

班主任每个人一张通知单，然后现在发奖状。

杨涟，许燕都得了奖状。程玖看到自己的成绩：语文98，数学92。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小学的期末考试没拿到100都算是丢人的了，何况她数学才得92分。

程玖（小学）我完了，我妈一定会骂死我的。

夏婷熙朋友们，希望你们下学期还能再见到我。

程玖，夏婷熙和许燕一起走，气氛有些冷。

程玖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僵局。

程玖（小学）完了，我妈让我赶紧滚回去。

她害怕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许燕没，没事。我觉得你考得挺好的了，你妈妈应该不会骂你的。

程玖现在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她不想回家了。

夏婷熙祝你好运。

上了公交车，程玖看到很多手上拿着奖状的学生，悔恨和恐惧又涌上心头。

在家门口，她犹豫了好久才终于敲门。

程妈在拖地，开了门没正视她一眼，话也没说一句。这是程玖最害怕的了。

程玖（小学）妈，我下次一定好好考。

程妈你说过几次这样的话了？早知道你这么没出息，我还不如去外面打工呢，反正在家守着你也没一点用。

这些话对程玖来说是致命的，她的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她不想自己成为留守儿童，她不想从小就和爷爷奶奶在一起。

程妈你知道你舅妈家孩子得多少分吗？双百分，刚刚她打电话来问你成绩，我都不好意思说。

程妈你还哭？哭有什么用？你反正也没别人厉害，得这么一点分，你还好意思哭了？

程玖光脚站在程妈刚拖的地板上，低着头流着泪，她也不想哭，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程妈马上滚到房间里去看书，这个寒假你一点电视也别给我看。明天就给你报补习班，好好去给我补数学。

程玖回到房间里，躲在被窝里哭，但她不能出一点声音，不然又会被骂。

过一会，她自己平复好了，刚把作业拿出来，就听到爸爸回来的声音，听到妈妈夸大地给爸爸讲成绩，不断把她和别人比较。

程爸程玖，你这次怎么考这么差？你要是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只能去工地上了。

程妈她那点本事，还不知道工地要不要她呢。碗也洗不成，衣服也不会洗，饭也不会做。

听到这些话，程玖好像千万条刀子扎进来，她很想说，你们不在家的时候，碗不都是她洗吗？衣服不都是她晒的吗？做饭这件事有人教过她吗？为什么节目里的爸爸妈妈对他们的孩子那么温柔，为什么他们总能花时间陪伴、教育他们的孩子呢？

但是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是她的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