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Throbbing

放假那天，丁程鑫站在校门外的桑树外等车，天气微凉，他穿着一件卫衣，头上扣着一顶帽子，神情冷淡的不断瞥向校门口的那个方向。

马嘉祺拖着行李箱，身边簇拥着一堆，从人流中出来时，不免有些燥热。

丁程鑫直径走向他，眼里闪着星星:“假期有安排吗？”

“有。”马嘉祺非常直白的看着他说。

“那……祝你假期愉快，谢谢你的笔还有……”没等丁程鑫说完，马嘉祺便匆匆道别离开了，那时他看着马嘉祺走向别人，与其说是别人不如说是顾揽星，心里有些别扭，好像有一束猛烈的光阻止他向前，禁锢住他的步伐，他喘了口气。

人群中相伴欢声笑语，一个人等待，又是何尝的寂寞难耐?

走出宿舍门外时，宋亚轩笑的狡黠问一旁摆弄着行李箱的刘耀文:“假期如果你想来苍辰镇……”

“如果我联系不上你，那我可以在哪等你?”刘耀文柔和的看着他。

“镇上有一颗参天的古榕树，树下边有长椅，我经常从那路过，你可以在那等我。”宋亚轩本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假期的第二个晚上他真的来了，不给一点讯息。

难得国庆放假，宋亚轩去表哥家吃饭，表哥一高兴送了他一瓶红酒，手搭在他的肩膀开始吹嘘说自己的大学生活，宋亚轩在一旁听了止不住的发笑。

回家时，天上飘着雨，月亮被云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光黯淡下来，风吹得古榕树的枝干发响。

他没忍住瞥了一眼长椅，昏黄的路灯下，果真坐着个人，那人穿得单薄，垂着脑袋，默默的淋着这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好像刘耀文……宋亚轩想。

顷刻间，那人抬起头，目光交汇。宋亚轩怔住，刘耀文也缓缓站了起来。

他们间隔不远，两人同时向对方跑去。刘耀文紧紧的环住他，宋亚轩僵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他冰冷的脸紧贴着宋亚轩的脸，不免有些温暖，雨飘飘洒洒的落在宋亚轩的肩上，有一些冷，但被人环在怀里却很温暖。

突然他感觉肩上滴落了几滴温和的泪，刘耀文哭了?在宋亚轩的印象里，刘耀文一直以来都是那种遇事重来都不轻易掉眼泪，用乐观去温暖别人的，也许是这种刻板的印象，让他恍惚间觉得刘耀文是一个坚强的人，继而他又觉得有些好笑，短时间的陪伴他又怎么可以笃定他宋亚轩足够了解刘耀文?

他轻轻推开刘耀文，捧着他的脸，眼尾红得出奇，脸颊泛着红。那人还在抽泣，眼睛里面水汪汪的，在微弱的光里泛着光。

宋亚轩柔声的问他:“怎么哭了?”

他好像被触及什么心事了一般，眼睛里的泪突然都溢了出来“我想她了……”声音哑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一个人伤心了多久。宋亚轩云里雾里的一头雾水根本不晓得刘耀文口中的‘她’是谁。

“那我们回家好不好，你别伤心了，到时候雨下大了会感冒的。”宋亚轩用指腹摸去了他滑落下来的泪。刘耀文点点头 松开了环抱着他的手，又挽起了宋亚轩的手臂。

莫约几分钟，绕着街道的几个小巷便到了宋亚轩家里，普通的两层小洋楼。门虚掩着，屋里已经关了灯，可能是奶奶怕自己出门没带钥匙特意没锁。

宋亚轩牵着刘耀文的手，不免出了些汗，湿漉漉的。他怕睡在一楼的奶奶被他回来的声音惊醒，蹑手蹑脚的带刘耀文进了二楼的房间。

房间装饰很简单，墙上挂着几幅小时候的相片，有一个小阳台视野很好，苍辰镇靠海，空气十分清新，天上悬着一轮月亮，光微弱的撒下来拉长着他的影子。

宋亚轩在柜子里翻找 ，将一件白色的卫衣放在床边“衣服放在这，你先换了，别着凉了。我去收拾客房。”说完，他便关紧了门。

待他回来时，刘耀文坐在床沿，望着月亮看得出神，眼睛还在泛红。宋亚轩悄悄的坐在一旁。

缄默不言，他垂眸摆弄着脚，叹了一口气，问:“刘耀文，我能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她’是谁?”宋亚轩紧绷着一根弦，看向他。

“我……妈妈。”刘耀文的目光从窗外转移到宋亚轩身上，目光如炬，看得宋亚轩有点不自在。

“如果想念她了，就打个电话……伤心什么。”宋亚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在了……初三那年走的，没有一点预兆。”他又看着外面的雨看得出神。时光突然辗转，人生第一次忙于在外工作的父母答应回来陪他过国庆。

不巧那几天雨下得不停，刘耀文一人在家里望着雨发呆，等来了噩耗，等来了两具冰冷的尸体。他读了很多苦情文章，但他读得不真切，浅浅几句。初尝人世没想到居然如此痛苦，他后悔他懊恼，如果不是自己苦逼着他们，他依旧可以拿着冰冷的小盒子，等待随时播来的电话，诉说很多很多事情。

国庆的第一天便是他父母的祭日，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封闭在屋里，回想在灵堂看着那静默的黑白照 ，然后，后悔自己的任性，然后告诉自己过完今天就好了，没有他们也会很好的，一个人很好的……想着想着所有理由都在安慰自己，他哑然失笑，连一张照片都不留，早该断了念想了，不是么?

他熬到了第二天，手机里循环播放着水星记，他第一次和宋亚轩听的歌，这个夜晚，他闭眼睁眼慢慢的全是他。脑子一热，不顾一切手机再去的半路没电了，颠簸了一天，他像个路痴莽莽撞撞找到古榕树，静静地去等待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他想如果他不来，他便等，总有一天他会等到。

果真，他等到了。

宋亚轩看着眼前这人哭得眼睛红肿不免有些心疼，在一旁递纸巾。

“先走了，早点睡……”刘耀文看了他一眼，宋亚轩没说话，起身去开门，目送他颤颤巍巍的像失了魂一样的走进了对面的房间。

刘耀文关门那刻，抬起头眼睛里在夜里还闪着微弱的光，勉强的对宋亚轩笑了笑，低着头眼睛里的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明明见到了想见的人，心头的酸楚还是丝毫没有减弱。

关上门的那一刻，世界还是昏暗的，他靠着门往下坐去，他不敢大声哭，他怕宋亚轩听见，在夜里偷偷抽泣。

天上雷声滚滚，刹那间，雨点拍打着窗户，月亮藏起来了，刘耀文起身靠在窗边，仰头看着天，混沌一片，他不晓得现在心里怎么想的，脸上的泪痕还未风干，心里的开心与不开心扭作一团，弄得他心烦。

他看了看床头的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后，呼了一口气，删删减减发了一句‘晚安’给宋亚轩。

宋亚轩卧在床上，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两个字，浅浅的笑了笑。

‘你也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