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那日,春风和煦,边伯贤扶着鹿朝上了马车。
他看鹿朝放下帘子,收回遥望楚安城的目光,忍不住问:“以后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
边伯贤觉得鹿朝不可能会一辈子都愿意待在京城,那地方软红十丈人人向往,但她偏偏不喜欢那样追名逐利的环境,“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
鹿朝笑了笑,没有说话,边伯贤却已猜到她可能会做出的选择:“如果有天你不想在京城待了,我们就去闯闯江湖,游历世间,最后找个地方归隐。”
边伯贤想了想,缓缓道:“你还记得那郎中的家吗?依山傍水,屋子虽简陋但胜在景色优美。等我们将来归隐了,也在那样的地方安家,建几间木屋,院子里种上一片你喜欢的梅树,然后一起度过余生。”
鹿朝想象着那样的日子,眸光莹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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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鹿府门前停下,鹿朝下了马车,跟探头出来的边伯贤挥了下手道别。看着车子朝着边府的方向远远驶去,鹿朝转身踏上石阶。
三年过去,她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充满伤痛的家中。鹿朝看着门上匾额,一时有些愣神,恍惚间觉得她一迈进那扇门,爹娘和鹿晗就会笑容满面的出来迎接。
然而迎她回来的,只有恭敬立于两旁的下人,也就都敬秀这张从小看到大的脸能让她感到开心一些。
都敬秀朝她行礼:“小姐。”
“你现在是北境军将军,身份已高出我许多,怎么还喊我小姐?”鹿朝无奈一笑,正要以平民之礼向他问好。
都敬秀一把托住她的手:“在敬秀心中,您始终是少主,不管敬秀是何身份,小姐您对敬秀来说永远重要。”
鹿朝一愣,失笑道:“将军应该心系百姓,心怀家国,以大家为重。”
“敬秀听教。”
见他还是毕恭毕敬的样子,鹿朝叹了口气:“身契已经还给你,你想去想留,我都不会强求。”
接着,她上下打量他几眼,笑道:“三年不见,你似乎变了许多,很有将军的气势,不错。”
都敬秀看着她问:“小姐真的要嫁给那个边伯贤?”
“嗯,我是认真的,他也是。”
都敬秀最终没多说什么,只道:“那敬秀便先祝小姐与边公子永结同心。”
鹿朝笑着点头:“多谢。”
再过三天,便是定好的成婚之日,这些天边府上下忙里忙外的张罗着婚事。
边伯贤从后院到前院各个角落巡视了一遍,不允许出现丝毫纰漏。
金钟大有时也随母亲来看看他的婚场布置得如何,金老夫人作为有经验的过来人,偶尔会给边伯贤提些建议。
鹿家这边也是紧张的筹备着,正当鹿朝对各种流程礼仪头大之时,门外有小厮来报,说是楚阳王太妃来了。
鹿朝一愣,忙出门迎接,才出前庭就见那位雍容华贵的老王妃踏入门槛,鹿朝快步上前行礼道:“见过伯母。”
“朝儿免礼。”王太妃托着鹿朝的手扶她起来。
“伯母您怎么来了?”她那日离开楚阳前,特地去见了王太妃一面道了别。没想今日竟看到老太妃出现在眼前,鹿朝有些不敢相信。
“伯母是来给你送嫁的。阿月和鹿大哥不在了,晗儿也去了,剩你孤零零一人出嫁,伯母想想就心疼啊,若你愿意,伯母可代做你高堂。”
鹿朝眼睛有些热:“伯母,我……”
王太妃握着她的手,怜爱道:“你和晗儿都是伯母看着长大的,就跟自家孩子一样亲。灿烈去得早,你在楚阳陪了伯母三年,伯母都懂。”
“人总要往前看,你我既然没有那婆媳缘分,那伯母便送你出嫁,也算了了这份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