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可否相伴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该怪你……你一个人把我们从那边带回来，一定很辛苦很累，可是，可是，为什么啊？…边伯贤，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鹿朝在他怀里撕心裂肺的哭着，更像是在质问上天的无情。

她才找回失散哥哥，约好了一起回吏州，明明早上还谈笑风生，下午便阴阳两隔。

所谓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他们现在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想到这里，边伯贤再次难过起来:“……朝朝，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骗人！你们都在撒谎！我不信！我不信……”

鹿朝哭得边伯贤心痛如割，他抱紧了她，温柔的安抚:“真的，不骗你，我在这世上多久，就陪你多久。”

“那如果我要去死呢？”鹿朝嗓子都哭哑了。

“我陪你。”

“如果我赶你走呢？”

“听你的。”

“边伯贤你的主见呢？！”

边伯贤的声音始终轻柔:“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当然，我也很希望那个能带给你快乐的人是我。”

鹿朝的哭声已经小下去了，她鼻音浓重的哼了一声:“都是些骗小女孩的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边伯贤不敢抱有期待，他语气哀凉的说:“……朝朝，我喜欢你，今后就让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鹿朝没说话，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里，不知在想什么。

边伯贤闭上眼睛，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过了许久，她脱离怀抱，眼睛鼻子哭得红红，如果忽视脸上的淡漠，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鹿朝擦了擦满脸的泪痕，平淡中掺杂了一丝难过的目光看着别处。“抱歉，刚才失态了。”

她冷静下来后判若两人，瞬间竖起的高墙将边伯贤挡在了外边。

边伯贤心里一阵苦涩，又害怕她厌恶自己，有些无措的站起来:“……对不起朝朝，这些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你别生气。”

鹿朝没看他:“我没生气。”

“那……那你饿不饿？我去吩咐厨房做点饭菜。”边伯贤没有办法继续平静的待在她面前。

鹿朝走到床边，握着鹿晗冷冰冰的手，只低低应了一声:“嗯。”

边伯贤退出房间，走在院子里，他仰起头。晚秋的天色很美，碧空如洗，天高云淡。他笑了一声，再也撑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就在边伯贤以为他与鹿朝隔着血仇已经没有任何可能的时候，却发现鹿朝对他的态度并没有疏远，反而比过去要亲近几分。

鹿朝不拒绝他的喂药，也不拒绝他喂饭，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回应，会靠着他的肩膀休息，有时还会对他露出笑容。

边伯贤不知道这是不是鹿朝复仇的手段，也不想知道。哪怕最后只是镜花水月，甚至可能会死在她手里，他也不会逃。

办完她哥的白事后，边伯贤忍不住问起她以后的打算。

“我要去楚阳。”鹿朝说:“你不必来。”

边伯贤久久愣在原地。他苦笑，说好。

当天夜里，鹿朝便收拾起了行李。边伯贤坐在桌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想问她多久归，又觉得问了也没用，便愣着神一言不发。

鹿朝收拾好后，一声不吭的来到他面前。边伯贤回了神，愣愣的问:“怎么了？”

“我那天想了很久。”鹿朝一脸郑重。预感到她接下来的话很重要，边伯贤不由得全神贯注。

“边伯贤，我其实……是有点喜欢你的。”

边伯贤唰的一下站起来，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

鹿朝眼神坚定，不像是假，可她明日便要走，边伯贤猜不透她的想法。

“但是我哥死了。”

边伯贤呼吸一滞，低垂着头，整个人又变得失落起来。

鹿朝心里也难过，但是鹿晗的死，她短时间内还无法释怀。

沉默半晌，她突然声音清亮的说:“我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后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们就成亲。”

然后顿了顿，没好气道:“如果你喜欢上了别的姑娘——”

边伯贤将她抱在怀里。

因为不敢置信，说话微微发颤:“好。三年后，我去楚阳找你，你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