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境变化

鹿朝离京当日，京中友人前来送行。道别的话不需多言， 说的都是让她路上小心。

鹿朝看着毫无进展的边伯贤和李知恩，打算做一次媒人:“既郎情妾意，就不要再犹豫了。”

她话里的意思通俗易懂。

李知恩羞得小脸通红:“鹿姑娘，你，你在说什么啊？”

边伯贤莫名其妙:“什么郎情妾意？！”

鹿朝忍俊不禁:“我可提醒你了，居然还没悟透？”

金钟大也跟着调侃:“是啊，不是一般的笨。”

边伯贤怒:“你！——”

金钟大哪会给他发作的机会，正经了神色向鹿朝道别:“路上小心，到了吏州，多与我们书信往来。”

“一定，你们也保重。”鹿朝言罢，转身走向耐心等候的朴灿烈。

他一身温雅的锦缎玄衣，气质冰冷矜贵，像是幽暗寂静的谷底，透下来的一束没有温度的光。

他低头看着鹿朝，清寒的眸中霎时化开一片阳春暖意:“走了？”

鹿朝笑着点头，朴灿烈将她扶上了马车。

三人远远看着。

金钟大感叹:“天作之合。”

李知恩认同:“郎才女貌。”

边伯贤不说话，虽然他也认同那二人确实般配，但他就是不想说出来。

在三人身后不远，一辆华贵的马车上，金珉锡看着鹿朝的车马出了城门，才放下了帘子，对车夫道:“走吧。”

第二年，边伯贤和金钟大中了科举，各入朝为官，给鹿朝寄去的信中提起此事，鹿朝的回信附带了给二人准备的贺礼。

日子虽不像过去那般清闲，边伯贤尚且能适应。想到过些时日便是鹿朝的及笄礼，边伯贤每日得空便上街看看可作礼品赠她的玩意儿。

鹿朝平日里多是束发，金银首饰带的少，胭脂水粉也用不上，难不成送她柄武器？又想到她应该不缺。

看来看去，没有能让他满意的。

想跟金钟大抄抄答案，却发现那家伙全凭自己喜好择选，李知恩备的也多是些闺阁女子喜爱的玩意儿。

边伯贤最后决定不如自己动手做件东西，至少心意足了。做什么呢？他雕工可以，擅长的只有首饰，好吧，那就首饰吧。

精挑细选了材质极好的银烧做镯子，想到鹿朝跟金钟大闲聊时提起过欣赏梅花，便精雕细琢了一枝雪梅上去。

镯子大小适中，通体银白，镂空繁美的雪梅优雅绽放，熠熠生辉。成品虽不比宫中师父的手艺，与坊那些略有名气的首饰铺子的招牌饰品还是能媲美一二。

边伯贤满心欢喜的给鹿朝和信寄去，收到的回信里写满了对他的夸赞，她很喜欢。

得到肯定，边伯贤更高兴了，问她何时能回京。

鹿朝回近无归期，且待。

边伯贤有些失落，不过终归是有盼头的。若边境能安宁，年节时她定会回京，这样想想又高兴了。

过几日，鹿朝来信，说的却是她与朴灿烈的婚期。已定，安排在明年上元那几天，选了个吉日。

边伯贤看着信的内容，久久没回过神来。信中字里行间将她的心情表述，边伯贤看得见她的欢喜雀跃。

金钟大拉他们出来聚，为的就是鹿朝提到的婚事。两个人兴高采烈的谈论此事，想象着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番盛景，神色那样激动那样期待，真正的发自内心。

边伯贤一直没说什么话，只沉默的在喝酒。偶尔李知恩提到他，淡淡微笑着搭腔。

夜幕降临，李知恩的丫鬟提醒她时辰已不早，她只好先辞离去。

金钟大看到边伯贤面前那碗没吃几口的饭，摇摇扇，叹息一声:“不高兴？”

“没有。”边伯贤懒懒的答，被金钟大鄙夷的眼神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好吧，确实，不高兴。”

边伯贤喝了口酒，闷闷的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有点……”

他叹了口气:“反正就是不高兴。”

金钟大再次问出那个问题:“你喜欢鹿朝？”

“……会吗？”边伯贤不知道，他喃喃:“……不会吧？…她既不温柔，也不活泼，冷冰冰的，有时候还不理人，哪里是我会喜欢上的那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