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源头

话说那死气被录入天道后，蒋越却晕倒了，元青急忙将蒋越背起来，放到床上，而后去王小翠的房间看一看。

元青一进去，差点就被浓郁的恶臭味熏倒，赶忙屏气敛息，看了看小翠，小翠已然神志不清，嘴里念念叨叨，时不时还诡异地笑两声，如果忽略那张布满黑青色条纹的脸，应当是个漂亮的笑容，但现在，只会让人汗毛竖起。

王小翠突然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镜子，砸碎了，又将铜片拾起，就要往自己脸上划。

元青大吃了一惊，赶忙施了个咒，把王小翠绑了起来。而后把蒋越安置在另一张床上，才有机会坐下来歇口气。

——与此同时，另一边——

“师尊，我们现在去干什么？”沉默良久后，朝羽辰抬起头，看向千寒，却见千寒匆忙地收回了眼，朝羽辰说不好，那种眼神实在太痛苦了，好像有人一次性将喜悲都融了进去，深深地埋在眼底，一眼望不穿。

“既然王二壮是因为给父母熬药才中了邪……”又语气一转，“王二壮好像是木桑峰弟子吧。”

“回师尊，正是。”

“那便是了，安师姐有个毛病，教弟子熬药，要先扇闻，新弟子把控不好力道，就会猛吸一大口，她从不介意。”

“师尊的意思是，王二壮可能是在熬药的时候，吸入了毒？”

“正是。”

“太好了，所以我们是要去水源吗？”

“嗯。”

——约摸一炷香后——

视线豁然开阔了起来，奔腾的水落入一个圆润的池中，悄无声息地随着河渠汇向远方。一抹红瞬间在涟漪处散开，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里，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不过很快就消散了，留下了果木的清香。

朝羽辰是狐狸，一下就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师尊，那里有动静！”

朝羽辰足尖一点，落到了桥边，耳畔的碎发被风撩起了些许，朝羽辰一抬手，厚重的铁剑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朝羽辰后退一步，随手拈了个诀:

“凝琼枝！”

水汽从池中逸散，落到剑尖，竟是凭空凝成剔透的树枝，而后飞向了那个不明物体，那精怪一让，树枝寸寸爆裂开来一块碎屑扎入了精怪的发梢，精怪也不躲，任凭自己化作一团黑烟。随即又爆开，灰烟缕缕。

此时，异变突生！一个穿着污色长袍的老者从水中跳出，一头银发随风狂舞，显得……十分辣眼，因为他嘴边留着暗沉的赤色，还分布的很不均匀。

但他本人很明显的，并不介意这件事，还甚是油腻地抹了把嘴巴，张开嘴露出了一口黄牙:

“千寒！当年你把我的属下个个打了个半残，还打扰老夫吃饭，是将老夫万鬼门没人了吗！”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的笑声，毛骨悚然，五指成爪，向千寒攻去。

然而，千寒并不惊慌，轻轻一拂袖，一下就把老者打出两尺远，又一甩袖，抚平了外袍的褶皱，一抬眼，淡漠的声音响了起来:

“赤水，几年不见，你落魄了。”

“老夫用不着你管！”赤水周身鼓动起水波来，卷成了水龙，向千寒袭去。

“掀地帘——”千寒的蓝色法术携万钧之势奔向了赤水，这看似温和的灵气中却蕴藏着化不开的寒意。

赤水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狠厉的攻击，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瘫倒在地，但他眼神一凛，手中灵气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光团，攻向了千寒。

千寒随手一挡，谁知那光团竟变换方向，飞向了朝羽辰，千寒的眼睛霎时间盛满了点点红光，掐了个决要阻断光团，但还是拦不住。

朝羽辰躲闪不及，光团瞬间没入了朝羽辰的脑中，朝羽辰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晃了晃头，倒了下去。

千寒看向了赤水，如同看一个死物，凭空一抓，赤水两眼一翻，没了呼吸。

千寒近乎抓狂，手里凭空出现了一堆药罐子，打开一瓶就给朝羽辰塞，丝毫不管朝羽辰因为吃药太苦而逼出来的痛苦模样。

等到朝羽辰脸上恢复了血色后，千寒终于回复了往日那般矜贵的模样，细细回想了一下，懊恼一闪而过，轻柔地从朝羽辰眉心取了一点光芒，靠近朝羽辰的耳畔，用几近水的声音说:

“你刚刚不慎受了一点伤，吃了一颗药，现下晕过去了，师尊将你抱回了寝室。”

说完以后，用可以称得上的是眷恋的眼神扫过了朝羽辰的全身，轻柔地取了符纸，在抱过朝羽辰的手上擦过，一道紫光被吸进了符纸。

突然，赤水又僵硬地挺了起来，脸上丝丝鬼气冒了出来，落入水中，千寒手一捏，把鬼气收拢，禁锢在一个玉瓶之中，又反手将水中的黑气抽了出来，一同禁锢在玉瓶中。

“千寒，你当真，没有半点杂念吗？又或者说是……玉……”沙哑声又在空中响起。

“故弄玄虚！”千寒一掌击碎了放出声音的灵符，使劲地闭上了眼，好似在驱赶什么，睁开眼时，赫然是那个不染尘埃的玉辞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