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上任

京城外风景秀丽，马车上周航心情极佳的哼着小曲儿，反观坐在他边上的孟鹤堂反而忧心忡忡。

　　周航见状问道：“怎么了孟哥，马上就要走马上任去当郎溪文官第一了，干嘛这么不高兴啊？”

　　孟鹤堂心里想着的是于谦交代的任务，勉强的笑了笑道：“这不是郎溪不熟悉嘛，生怕去了以后得罪谁。而且见西平王不想是个马上王的样子，说不准在郎溪就是对民生很在意的。”

　　周航道：“不会的，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看西平王那个样就是只知道打仗的，要不怎地三天两头郎溪传捷报呢。”

　　稍稍的试探不成，孟鹤堂只能道：“我们航航什么时候还这么会看人了啊？”

　　周航道：“我一直看人都很准啊，当年我就看孟哥是个能成才的样，要不怎么跟您混饭吃呢？”

　　孟鹤堂笑着戳了戳周航的脸道：“是吗？那我还得感谢我们航航慧眼识珠呢。”

　　周航顺着他的话得意道：“可不是嘛，到了郎溪可就得孟哥跟着我吃香喝辣了。”

　　孟鹤堂道：“怎么，航航对郎溪很熟悉吗？”

　　周航道：“没有啊，但是对吃的很熟悉，打鼻子一闻就指定能带孟哥找到好吃的。”

　　孟鹤堂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那我可要好好的抱着我们航航大腿不撒手了。”

　　回郎溪的队伍打头两匹马上坐着的是张云雷跟杨九郎，张云雷恹恹的跟边上的人道：“小眼睛，你说我师弟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我跟他相熟啊？认识我很丢人吗？不能吧！怎么说还是是个王爷，还能比不过那个姓孟的不成吗？”

　　杨九郎道：“人家周小先生可能就是不想让孟先生知道他之前的事呢，按您说的都改回原名了，估计就是谁都不想让知道，不是嫌您丢人。”

　　张云雷还是噘着嘴道：“那他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他之前的事啊？当个武状元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吧？那个姓孟的虽然是先他几年做的官，但可是一榜的尾巴，比状元差远了。”

　　杨九郎道：“那我哪知道去啊，您是他师弟您都不知道还问我。”

　　张云雷道：“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你平常不都没什么你不知道的吗？”

　　杨九郎道：“别的事我是能看明白点，但人家的私事我怎么能知道呢，您也别琢磨了，好好看路吧。”

　　宰相府小书房，于谦品着茶似是随意的道：“九成啊，我记得你当年跟孟鹤堂身边的这个周航是同届考生，不知道你对他是否有了解啊？”

　　高九成道：“于大人，末将当年虽是跟周九良一同应试，但此人之前从未在考生聚会或者某个私下诗会狩猎里现身过，所以不大了解。再加上刚被定了官职没多久就主动辞官了，实在是接触不多。”

　　于谦意识到自己直接叫周航好像有些亲近了，赶紧往回找补道：“哦，我看孟鹤堂身边就他这么一个得力的人，还以为你们能有过交集呢。”

　　高九成道：“后面孟鹤堂在朝堂初露头角时倒是听他说过几回，像是两人关系很亲近。孟卿对他以前的事好像也不怎么了解，一直说是捡来的小书生。两人关系好像不一般，不过周航在大众面前也没漏过几次面。要不是您发现，估计不会有人把当年最出彩的武状元跟周航联系起来。”

　　于谦摸了摸鼻子道：“那可就有点麻烦了，虽说用人不疑，但咱们总不能不知道他身边人的底细和关系吧。”

　　高九成大约知道了于谦的意思，喝完茶自觉告辞，转回自家小院，刚巧今天张九南回来的早。

　　屋里一盏灯都没点，但高九成看大夏天屋子门窗紧闭，一看就知道是张九南在里面。

　　边推门高九成边叫着张九南的名字，若是不叫名字他还真怕直接进来吓着他，吓着他不要紧，再习惯性飞出来点什么暗器不值当。

　　张九南趴在桌子上，听见高九成的声音赶紧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起来。

　　高九成进来装作没看见他刚收起来带血的几样东西，他知道这是张九南的习惯，每逢杀了什么大人物都会留下点什么做纪念的。

　　高九成温和的笑道：“又不点灯，虽然我俸禄微薄，但也不必这样替我计算。”

　　见高九成要点灯，张九南拦道：“别了，太亮。”

　　高九成道：“那这黑了咕咚的你想干什么，要不我给咱们张首领吹个曲？”

　　张九南闻言好像高兴了些道：“好呀，求之不得。”

　　高九成笑着拿出笛子给张九南吹了一曲，在平缓的笛声中张九南觉得自己心中的戾气被化解了一些。

　　一曲终了，高九成抚了扶张九南的背道：“好了，早睡吧，虽然不知道圣上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但睡一觉不好的都会过去。”

　　张九南不自觉的往高九成的方向靠了靠道：“任务是一方面，其他东西又是另一方面。圣上要的是一个人，我……我又没收住。”

　　高九成道：“又是一家子？”

　　张九南闷闷的嗯了一声，高九成拍了拍他的后颈道：“行了，圣上的意思是没说完。再说当年咱们在平叛战场上杀的人还少吗？不差着一家一户的。”

　　张九南抬眼道：“工部这一家一百多口。”

　　高九成倒吸一口凉气道：“一个没留？”

　　张九南没说话，高九成惩罚性的拍了他一下道：“行了你，当时想啥了？每次都这样，过后才知道后悔。”

　　张九南可怜巴巴的道：“我当时没收住，再说人都说斩草除根，我这样不是为了以绝后患吗。”

　　高九成冷哼道：“你是为圣上绝了后患了，明日早朝圣上还得为他的工部官员赶到惋惜，然后找人骂一顿做样子呢。”

　　张九南埋怨的看着高九成道：“您这么把圣上说成这样啊？”

　　高九成叹道：“好，你的圣上最好，我不说了行了吧？下次多少收着点，灭门就灭门，家仆奴婢你好歹放点出来。首领大人，睁只眼闭只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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