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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4神秘调查者

零的准星

自从组织上次因为猜疑苏格兰的真实身份,担心他和波本的关系太过亲密会对组织不利,而没有派他直接前去协助遇到麻烦的波本,结果导致波本陷入险境,另一个代号成员被捕的事发生之后,对苏格兰的态度就柔和了许多。

  一方面,虽然事无如果,但谁都知道以苏格兰和波本的关系(假如他不是在演戏的话),他绝对做不出扔下波本自己撤退这种事。苏格兰有没有什么意见暂且不提,波本显然是对这件事有很大意见的,若是非要把波本好不容易带起来的手下调走,指不定这个脾气古怪的家伙要整些什么幺蛾子。另一方面,苏格兰身上的嫌疑确实洗清了——尽管实质上是安室透在暗中操作,但至少在组织看来是洗清嫌疑了。对这件事,就连头号杀手琴酒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当年把苏格兰推荐给波本的人可就是他。

  如此一来,组织对苏格兰持怀柔态度,而波本又一贯不怎么约束苏格兰,是以苏格兰在组织的自由程度可以说是高于绝大多数的代号成员了。加之他背后的波本还有一个“组织第一的情报专家”的名头,苏格兰要想随手调查点什么看起来对组织无伤大雅的东西,还真就得心应手。

  这实在是一件好事,苏格兰不止一次地想,因为这意味着即使不惊动波本他也能继续跟进上次带雪莉去人鱼岛时无意间发现的那些事。

  那次本来该是由雪莉的监护人和琴酒一块儿带着她去的,目的是调查传说中“不死”的巫女。但是波本实在忙不过来,便打发了苏格兰同行。

  尽管最后发现那所谓的“不死”不过是瞎扯淡,但也那就是那次,让苏格兰触及到了这件事。

  但苏格兰并不会在意这种事,绿川迟也不会。会在意它的只有诸伏景光,因为这件事关系的他最好的朋友降谷零。

  降谷正晃……这个名字出现在登岛的名册上。

  降谷并不是什么大姓,全日本姓降谷的可能也就三十多个。再加上自家发小确实是自幼独自生活,受着不知道什么人的资助,却从未见过有什么亲人来参与他的生活。所以诸伏景光很容易就想到:或许这人真和零有什么关系呢?

  假设这个国家确实还有一个姓降谷的人和降谷零有关,这个人名为降谷正晃的几率就有百分之二三……比起在大海捞针成功捞到的几率,这个几率还是要高得多的。

  不过要是真告诉降谷零这件事,他估计是不肯去查的,而诸伏景光又实在有些在意,边开始私下调查。

  按理说发小应该不知道才对。

  可是就在今天,来自发小的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戳破了他最近的行径。

  “不应该啊……”绿川迟刚开始的时候还琢磨,“难道说他一直知道什么吗,要不然不至于那么生气啊。”

  等结束了和安室透的通话,又紧接着接通小林秩一的来电,经过小林秩一的一番解释,绿川迟才理清了缘由。

  这缘由说着好笑,但是想着却让人心疼。原来是伊达班长偶然间遇到了和上一世的意外死亡相似的情况,若不是有安室透恰好在旁边,便也要出事。这件事对于经历过好友死亡的他来说,大抵就如同导火索,一下子引燃了他的焦虑和不安。他深怕自己的所作所为变得毫无意义,深怕自己珍惜的人们会再一次以相似的方式死去。伊达航面对的车祸,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面对的爆炸,在这一刻如此巧合地聚集起来,偏偏他绿川迟又瞒着安室透自己在查东西,让安室透意识到了不对——这让他怎么不害怕,怎么不多想?

  安室透是怕他出事啊。

  绿川迟当然也会笑安室透多想,但是又怕安室透多想。他一想到自己的隐瞒在安室透的心中可能预示着多么可怕的事情,就开始止不住地担心。可是他正在查的事情在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明白,于是打算到安室透的地方去,当面和他说清楚。

  但安室透先前没提过这样的事情:他老远就看见有穿着便装的人堵在安室透原先的这个据点出口,期间有人进出,似乎在调查什么东西。尽管绿川迟早就猜到他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也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些人肯定不是组织的人,组织没有这么明目张胆;也不太像警方的人,因为看起来他们的行动并不怎么正规。不过到现在为止绿川迟没有发现其中有人携带武器的。然后他迅速搜索着附近合适的狙击点和掩藏地点,这个有点难,因为安室透在选择据点的时候非常讲究,附近勉强可以用来充当狙击地点的也就是一栋政府管辖的办公楼。不出意料地,他也没发现有人埋伏和狙击。

  暂时不能判断这些人是否是带着恶意来的。不过他早在先前和安室透通电话的时候就基本确定对方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以安室透的谨慎,想来这些人是调查不出什么和他们有关的东西的,因此绿川迟也很放心地站在相对隐蔽的门店侧前方,借着广告牌和绿篱的掩护观察起这些人。

  这时,一个青年从安室透的据点里走了出来,穿着看起来就很舒适的白衬衫和柔软厚实的针织背心,挽起的发上却插着一只木簪;不算特别高,很瘦,皮肤很白,脸上有着明显的雀斑,面容清秀,还有着一双特别的霁青色眼睛。他懒洋洋地拿着一沓A4纸,走出来后适应了一下阳光,便开始扫视四周,神态淡然自若得仿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明明这里压根就不是他的地方。

  但绿川迟注意到他并不是因为他看起来有多特别。

  而是因为这个人只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锁定了他。

  危险!绿川迟如今也算得上卧底的老手,哪里不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他观察对方也没多长的时间,再敏锐的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隔着这么长的距离,在自己没有释放杀意的情况下感知到自己。所以,这个青年一定是事先就知道自己。

  绿川迟确信对方不可能是从安室透的据点里找到的关于他的信息,那么就一定是在更早之前。

  通过什么渠道呢?警方那边,还是组织这边?又或者是从他认识的人……

  就在绿川迟疑神疑鬼见,那个青年已经笑盈盈地对他点了点头,一双垂泪眼看着端的是无辜可爱,把手里的纸张递给旁边的同伴,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好像很担心绿川迟看见他靠近就会立刻撤离一样,缓步向绿川迟走来。

  安室透在和伊达航跟松田阵平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就直接带着小林秩一打算回去。至于医院那边怎么说,只能拜托伊达航了。

  这车是小林秩一的,按照小林秩一的习惯后备箱里必然有备用衣物,毯子,和水——安室透一边想着一边打开后备箱,一边小声嘟囔着“果然如此”一边取出水和毯子,拿给靠在副驾驶座上假寐的小林秩一。

  “躺在后座的话会舒适一点哦。”

  安室透坐上驾驶座,一边语气温和地这样说着,一边却帮小林秩一披上毯子,系好了安全带,然后才靠回自己的座位上。

  小林秩一浅浅地勾了勾嘴角,说:“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安室透稳稳地启动车子,让它规规矩矩地跟着车流行驶,本想提一下自己担心的事,一回头见小林秩一果然还是车子一发动就睡熟了,便也咽下了到嘴边的话。他这习惯这么多年了都没变过,弄得安室透也跟着习惯性地沉默了。

  等到了别墅,安室透也不叫他,下车走到了另一侧,轻手轻脚地打开车门,帮小林秩一解开安全带,伸手一揽,很轻松地就把人抱了出来。

  小林秩一立刻就醒了,被突然的失重感吓得浑身一僵。

  “安室先生?”

  “没事,”安室透苦笑着搂紧了他,怪自己忘了小孩这毛病,“本来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的。”

  小林秩一听完眉眼一松,乖乖地“哦”了一声,窝在安室透怀里不动也不作声了。

  一点要逞强的意思也没有。

  山崎艾瑞儿刚和宫野志保“吵”了一架,她俩谁也说服不了谁,正缺个人评理呢。

  宫野志保没把握让安室透听她的,却觉得小林秩一多半会站在她那边,因此老早就想给小林秩一打电话了。

  山崎艾瑞儿却不那么想,安室透同不同意这件事在她这里无关紧要,她在绝大多数时候也是以小林秩一的判断为准的,可她坚信对于这件事小林秩一和她会是同样的看法,理由是她了解小林秩一,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了解。

  小林秩一的祖父和父亲都是那所谓的“高官”的一部分,他比常人要更清楚那“返老还童”对这个圈子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更清楚这个圈子的人的一些想法和行动对这个社会来说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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