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宴席结束已经是夜晚了，众仙相互辞别后纷纷离开，卿妧回苍绛宫换了身方便的衣服又匆匆出门。这目的地，定然是璇玑宫。

要说赶巧，卿妧到璇玑宫时，正巧碰到准备去布星台当值的润玉。

“润玉仙！哪里跑！”卿妧从暗处忽然出现，把魇兽吓得躲到了润玉身后，不过润玉反倒是一点没有被吓到的样子，只是站在原地，擒着一丝温和的笑，看着卿妧。

“卿妧来的好快，本来准备明日请你的。”润玉挥挥手，示意魇兽自己去觅食，随后又看向卿妧，说道。

“请我？请我干什么？”卿妧本来是气势汹汹的来质问润玉讨要礼物的，也不知道怎么，看见润玉一笑，这些情绪便都抛诸脑后了。

“自然是贺礼。”润玉也猜到了卿妧如此急匆匆来必然是讨要自己许诺下的礼物，便解释道，“只是现下我赶着去布星，恐怕不能和卿妧作陪了。”

“那我能跟着你一起去吗？”卿妧早就想看看这天上的星星是如何排布的，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自然不愿意轻易离开。

润玉思索片刻，看着满脸期待，眼睛就快要冒出星星的卿妧，无奈同意了。于是卿妧便跟着润玉来到了布星台，一路上两人也是有说有笑，不过说的一般都是卿妧，润玉大多是笑着倾听。

布星台离天河不远，见过天河的卿妧倒是不会被布星台的景色惊艳得大呼小叫，真正让卿妧目不转睛呆呆看着的，是披星挂月的润玉。

润玉周身萦绕着灵力，布星台上的萤石随着润玉的灵力而动，满天星河如同润玉手下的一盘棋局，棋布错峙，润玉白色的衣袍随着灵力荡起的风飘舞，夜空之中的星河随之而动，不时便成了润玉方才所说的“三星娄宿”。

卿妧还沉浸在方才的一幕中，连润玉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布星台，走到自己身边都不知道，还是润玉见到轻唤，才把卿妧的神叫了回来。

卿妧再看向润玉，眼神中多了许多钦佩来。

润玉被卿妧看得有些不自在，掩住鼻尖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烦请卿妧同我一道去天河，我许诺的礼物就在哪里。”

“润玉仙好厉害！”卿妧跟在润玉身后，一起往天河走去，言语间丝毫不掩饰对润玉的钦佩之意。

“不过区区布星之职，熟能生巧而已，不值一提。”润玉微微侧头，看向明显心情不错的卿妧，“若是你喜欢，我教你也无妨。”

“真的吗？”卿妧一听润玉说要教自己布星，连忙追问，看到润玉笑着点头再次确定，立刻高兴得抓住润玉的袖子，“我平时在狐族九幽潭时最喜欢看星星了，一直觉得星宿轨迹神秘不可寻，每天晚上都要看好长时间……哎！说不定之前润玉仙披星挂月之时，我一直都在下界远远看着你呢！”

润玉被卿妧拉着袖子，走动不得，只能停下来看她，一眼便撞进卿妧笑意盈盈的眸子，愣了一刻，语气颇有感慨之意：“……如此……长夜漫漫倒也不算孤独。”

言谈之间，二人便走到了天河，卿妧依旧没有放开润玉的袖子，只是拉着晃了晃，问道：“润玉仙，你说的礼物在哪里呀？”

润玉微微一笑，也没有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一挥，天河之中的星星便都增添了几分光亮，随后流星如同雨一般划过天空，夜空都快要被照亮。平时一颗流星都要赶巧才能看到，这样的流星雨百年难得一见，更别说这流星雨持续的时间还不短，待卿妧将此景尽收眼底才堪堪停住。

“远远比不上那日卿妧的繁花幻境，承蒙卿妧不嫌弃。”

这边润玉自谦，那边卿妧已经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欣喜的对润玉说：“太好看了！那我要在流星下许愿，往后每年生辰，润玉仙都能应允我一场流星雨！”

润玉想起今日宴席上和卿妧同进的暻容，以及不少对卿妧赞不绝口的才俊新贵，垂眸掩盖住心里不知名的情绪，笑了笑，并没有接下卿妧的愿望，“往后每年……自然有更好的礼物等着卿妧。”

可卿妧显然是误会了润玉话里的意思，只是更加欣喜：“那我便更加期待了。”

“好。”润玉看着卿妧眼里毫不掩藏的喜悦之情，再也不忍开口拒绝什么，终于是笑着应了卿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