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被送到伯家老宅。
那场婚礼的场面异常混乱,伯远同吴世勋对峙,周围人来人往,我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天旋地转。
不自觉向后退一步,被人扶住,是陈特助。
陈特助“小姐,我先送您回去。”
而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我开始发抖、哭泣、呕吐,周围的人与事入不了我的眼,看见了,却只是从记忆力划过,连一点涟漪都激不起。
似乎是试图让我吃些食物,我可能吃了,更可能没吃,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手心一片褐色的食物污渍,有人在细致耐心地替我擦拭。
而我只觉得被一片圣光笼罩,连蜷缩起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昏昏沉沉的,是被打了一剂镇定剂。
走马灯一样的回了国,被塞进车子里,被拉出来,丢进哪个房间里。
身边又是人来人往。
然后,我遇见一个女人。
面容苍白,身姿高挑,表情漠然,隐约能窥见一点故人的影子。我企图抓住这点影子,却听见哪里传来的刺耳尖叫,随即被按在床上。
佣人“你怎么敢用杯子砸夫人?真是……”
伯太太“真是疯了。”
她这样感慨。
伯太太“不过,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不疯才不正常吧。”
她的手抚上我的脸颊,低语道,
伯太太“原来就是你。之前总是听说,终于见到本人了。可怜巴巴的,像只小鸟。”
我仰头,眼睛开始分泌不堪的液体,嘴巴张开,露出牙齿的一点边缘。
她又叹了一句,
伯太太“真可怜。”
疯病是慢慢好的,具体表征为我不再时常大喊大叫、躯体化以及一条吐三顿只能打营养针。
可能是那些针剂与药片的作用,我终于能够同伯太太——我后来自己想到她的身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餐。
长长的、窄窄的餐桌,铺着雪白的桌布,有很多装饰物,一种腐烂死尽的美感。
照旧是吃不下饭,但至少不会干呕了。
她坐在斜对面的方位,感慨道,
伯太太“离他远点,连病都好的快。”
然后就是猝不及防的发难,
伯太太“之前没问你,你是更喜欢伯远,还是吴家那个?或者说,你还是想回到你哥哥身边?”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又抽离出来,悬在头顶,看着这个“我”又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好恶心。
她又叹一句,
伯太太“看把人祸害的。”
叫人送我回房间了。
这次有医生来给我打营养针,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她穿着得体,妆容精致,一目不错地盯着我看。
你看,她又露出这种表情了。
眼睛湿湿的,表情纯稚的,你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在引诱人。说说看,什么样的姑娘会露出这种神情?
所有人都会在心底感慨一句,“真可怜”。
我觉得她有点熟悉,但记不起来是谁。
她站起来,眼睛落在我的身上,
???“怎么好像胖了?”
我的手抚上腰身。
与此同时,一道男声从门外传来,
伯远“年年。”
他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