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梦，是模糊的、混乱的、隐秘的、荒唐的、甜蜜的、可怕的，但也是最真实、最坦率、最强烈的。

　　秦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有捏着钢针缝补伤口的她，有头发乱蓬蓬像个小叫花子的她，还有托着腮委屈说牙疼的她……秦明悲哀的望着，就感觉她太可怜了。他靠近那小姑娘，却听见她清晰而沉重的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谈爱。”再回头，小姑娘早已无影无踪了。秦明甚至连她的脸都看不清，只记得那穿着红斗篷的背影和黑黑的眼……不过秦明不会搞错，他知道小姑娘就是岳绮罗。

　　秦明起了身，枕头已经被汗湿了，他的脸近乎苍白，喘了几大口气才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秦明想，他倒不怕岳绮罗真的是妖，他有些怕刚才岳绮罗说的话真是给自己的……秦明脑子里一团浆糊，一边思索着刚才的梦一边开始给岳绮罗准备早饭了

　　“若真是妖，我也愿供着……”

　　岳绮罗悠悠地起了床，小脚够着鞋后轻而易举地滑进去。她瞧见秦明已经把饭做好等着了

　　“今天怎么不叫我？”岳绮罗一边吃着热腾腾的混沌一边问

　　秦明没答话，只从唇边漾出一抹笑，颇有些清风明月的味道。“午饭给你放保温盒里了，可要记得吃。”

　　“好”岳绮罗神情复杂，秦明和梦里的那人越来越像了。

　　等秦明到家时，岳绮罗正抱着泰迪熊玩偶窝在沙发上，等到凑近才发现这小姑娘原来是睡着了。整天一个人在家，也没个人陪，她应该很无聊吧。犹豫了几秒钟，秦明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榻上，岳绮罗比自己想象中还轻，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岳绮罗的眼圈周围红扑扑的，“她哭过了”秦明自责地想，他情不自禁用宽厚的手摩挲岳绮罗的小脸。岳绮罗被这动作弄醒了，秦明赶忙转身，光影交错，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我牙疼”岳绮罗以手托腮，不带任何感情地出声“你又没在我身边。”

　　秦明身形一怔，嘴唇翕动了几下，说不出一句话。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和梦中的场景契合……

　　“周末去看牙医”秦明的心脏剧烈的疼，他觉得有些心酸，事到如今自己竟然还相信岳绮罗，“岳绮罗，你想我怎么办？”

　　“我困了，你先出去”岳绮罗说

　　将房门关好，岳绮罗却完全没有睡意。最近几天，另一个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很多时候她就快压制不住了……牙疼得厉害，扯着她的心脏。

　　“你这又是何必？有些事总归是要记起来的”镜子里的人挑了挑眉，声音有些嘶哑，带着怒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岳绮罗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有了意识。那个人说自己是千年女煞，她本来是不信的，可事情的确是按她的话一步步应验了。比如杀父母的妖怪，比如秦明……

　　“有了法力你才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活得和这些蠢人一样还叫活？”镜子里的人冷笑道，不再出声。良久，她又开口道“还有……张显宗……你不该忘记他的”

　　“答应过要保护他，就不能再食言了。”

　　那人清清楚楚的说

　　“我的张显宗，你的秦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