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悲伤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夏茉浅浅入眠，第二天早上却看到白梓凡和呓坐在桌边看着她，一切似乎根本没有发生过 。

　　她已经习惯他们之间的隔阂，她没有勇气跨越的隔阂，所以她并没有多问 。

　　呓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说：“小茉小茉，今天我们要出去找吃的哦！”她依然活泼开朗，看不出昨日的忧伤。

　　夏茉这才发现桌子上堆满了空餐盒，也没有今天的早餐。她揉了揉乱发，说：“好。”

　　今天是个阴天，令夏茉心情烦躁，还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和呓在街上寻找着每一家杂乱的店铺里遗留的食物，但已经到了现在这种时候，食物更是稀缺，她们逛了好久也不过找到一些速食面。

　　在这条街的尽头有一家小超市，她们在散落一地的包装袋和货箱里找到了一些罐头。

　　呓欣喜地跪在地上收拾着罐头，夏茉在旁边帮忙。

　　突然，门被推开了，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

　　夏茉紧张的抬起头，却看到一个衣衫破烂，身上血迹斑斑，还散发着黑雾的少女。

　　少女神情恍惚，但还有一些意识，她摇晃着向夏茉她们走来，不断念叨着：“救我，救我！”

　　夏茉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少女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好。

　　呓拉起夏茉，慢慢朝后退去，她神色复杂地看了夏茉一眼，眼神变得柔和，然后又变得坚定。

　　少女朝她们伸出手，面目狰狞，脸部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救我......救我......”

　　眼看夏茉和呓将要被逼得没有退路，少女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而她的身上的黑雾已经浓得如粘稠的墨水。

　　一瞬间，少女眼里突然闪现出血色的凶光，然后猛地朝她们一扑。

　　在夏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呓已经挡在了她前面。

　　呓闷哼一声，从手臂到小腹多了一条长长的伤疤，衣服被撕烂了，鲜红色的血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刺痛了夏茉的眼。

　　夏茉颤抖着抚上呓的伤口，那里已经散发出丝丝黑雾，缭绕在她的心上，仿佛致命的毒素，令她胸口隐隐作痛。而呓只是轻轻抚摸着夏茉的脸，眼底好像有看不透的深渊。

　　近乎癫狂的少女没有给她们休息的时间，她又一次扑上来，呓强忍着疼痛挺起身子，又一次为夏茉挡住了攻击。

　　她的肩膀上被狠狠咬了一口，牙印下渗出血液。

　　少女舔了舔嘴角的血，这令她更加兴奋了。

　　呓的伤已经不允许她再承受一次攻击了，她捂住肩膀，吃力地对夏茉说：“小茉，我撑不住了，你要杀死她！”

　　夏茉一愣，虽说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但她真的没有杀过丧尸，每次都只是逃离而已。

　　少女已经蓄势待发，夏茉不得不抓起货架上的铁护栏作战。为了呓，她什么都能做到，即使杀一百只一千只丧尸，她也不要呓出意外。

　　少女再一次扑上来，却是直接扑向呓，让夏茉措手不及。

　　夏茉看着拼命抵抗的呓，一狠心，闭上眼睛，手里的钢杆直直的刺了下去。

　　“救我......”突然，夏茉睁开眼睛，她听见了极其微弱的求救声，是来自这个少女吗？

　　让她看着呓受伤，还是亲手杀死一个还有意识的丧尸少女？

　　她不愿选择，但她也没时间选择，她举起钢杆狠狠地砸下去，丧尸少女应声倒地。

　　呓松了一口气，刚刚的抵抗令她的身上又多了几道抓痕，她感觉到伤口钻心地疼，黑雾则妄图一点一点地侵占她的精神，她感觉非常的疲劳。

　　丧尸少女抽动了一下，黑雾又缭绕在她身旁，证明她还有生命迹象。

　　夏茉犹豫了，呓皱着眉轻声提醒：“你要杀了她，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夏茉一咬牙，她告诉自己这不是人类，只是丧尸而已。手里的钢杆刺入了丧尸少女的心脏部位，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丧尸少女也不再动弹，黑雾消散在空中。可夏茉心中的负罪感却又加深了。

　　夏茉根本顾不上自己，她担忧地坐在呓旁边，看着骇人的伤口，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呓的呼吸声有些微弱，脸色苍白，痛苦的闭着眼。

　　夏茉不知哪里的力量，她小心翼翼地把呓的手搭在她的肩上，然后背起呓，艰难地往前走。

　　夏茉不断地说着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呓还是在安慰自己，她不敢想象最坏的结果。

　　呓靠在夏茉背上，声息似有若无，她轻轻地对夏茉说：“小茉，很高兴认识你......还有小凡......你们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存在......如果我死了......”

　　夏茉不允许呓再说下去，她大吼道：“说什么呢！你不会死的！”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溢满眼眶。

　　呓还是轻声地往下说着：“如果我死了......请第一时间把我的尸体烧掉......我不想变成丧尸......”

　　夏茉没有说话，只要一开口眼泪便止不住地流。

　　“谢谢你小茉......一定要......活下去.......”

　　夏茉记得以前有人跟她说过“活下去。”可她隐约记得那个故事是悲伤的结局，她无法接受。

　　“不是还有神药吗？你不能死......”夏茉艰难地开口，泪水流进了她的嘴里，满嘴苦涩。

　　“嗯。”呓没有力气说话了，但她心里明白，她的伤势太重了，已经来不及了。

　　阴沉的天空像是惨白的告别仪式，夏茉背着呓走在街上，呓悄无声息，令她内心的绝望更加凄凉。

　　好不容易走到了楼上，夏茉站在门外，不敢敲响面前的门，不敢面对白梓凡。

　　可是为了呓，她不得不去面对。

　　她永远忘不了白梓凡看到呓的时候脸上的绝望，仿佛天地都塌了，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白梓凡悲伤地看着她，轻轻地说：“去睡吧......”声音轻柔，却让夏茉感觉眩晕，然后她的身体变得无比沉重，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沉睡的少女知道吗？当她醒过来的时候，物是人非，命运再一次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她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