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哄我呗

┃借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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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门在长达三个小时后终于被推开了，陆续从里面走出十几位监考官，从衣服上的编号不难看出这些人分为新老教官。

玻璃扇门被最后出去的一个人重新关上，这回整间会议室里只剩编号A和001的两位监考官。

落地窗户都被绒面深色窗帘遮住，唯一透出来的光源大概就是从各个缝隙里溜进来的光亮。

编号001的男人食指停留在棕红色木质会议桌上，随着前进的步伐在桌面上画出一道痕迹，最后停在游惑面前。

那人好心的把他手里还拿着的文件夹合上，“散会了，劳驾占用A先生几分钟时间？”

面前人的眼里丝毫没有刚刚争执过的严肃，放佛几分钟前这里焦灼的气氛中他并不是参与者。

游惑先是垂下眼看了看被人强硬合上的文件，然后挑眉道:“监考官001看上去很清闲？”

显然对方没有回答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皮靴向前迈了一步。如果说刚刚的距离是正常人沟通最舒适的范围，那么现在这样难耐的气氛显然是对方故意为之。

果然秦究没有停下接下来的动作，他的手慢慢往上移动，手里还拿着会议上使用过的资料夹。游惑记得他在上面涂画了些什么，但两人坐在整张会议桌的两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的确没有看清。

资料夹的棱角顺着他的腰线往上，并不锋利，但即使隔着一层衣服布料还是能清晰感觉到。

游惑向后退了一步，从他手里拿过资料夹，“骚扰监考官。” 资料夹碰了碰秦究的手，“不想要了？”

秦究只好摊开手作势往后退了两步，右手随意搭在黑色皮椅的椅背上，指节还曲起来敲了敲靠背，“所以总教官有何高见？”

突然又绕回会议话题。

整个会议无非还是新老两派的观点相撞击，关于这个系统的系列云云。

游惑眨了下眼睛然后移开视线，顿了顿说:“晚上记得去清理考场。”

玻璃门被拉开又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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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学科考场，光从视觉上就可以看出来这场的考生不太妙。

秦究没走几步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偏过头发现是游惑从阴影里走出来。这一幕好像十分熟悉，不得不让他微怔了一瞬，就好像……这人曾经也这样无数次朝他走过来。

秦究眯了眯眼，但很快又恢复了刚刚的表情，还不忘关切同僚，“大考官来帮我分担工作？”

游惑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消极怠工，计分的。”

警告的话从这个嘴里说出来总是觉得有些不一样。

这个考场建立在一所学校上，外沿的玻璃都被敲碎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水泥外墙。秦究背靠着边缘，嘴里叼了根不知什么时候抽出来的烟。

“劳驾……借个火。”

游惑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兜，但又很快把手垂下来，“没有。”

“是吗？” 秦究的话说的很轻，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在调情。“可是我想要。”

游惑视线向斜上方瞟了几眼，最后回到秦究的脸上。“借个火，好心的A先生。” 秦究叼着烟又重复了一遍，话语有些含糊沙哑的好听。

但这回秦究没等他回答，就先将手伸了过去。手指灵活的找到裤兜入口并探进去。很奇怪这人的温度一直都是暖热的，隔着他的裤子布料，在疯狂传输热量。

于是游惑上手握住他还在动的手腕，往后一拉扔了出去，“摸到了。” 秦究的嘴角勾起弧度。

游惑没再说什么，把打火机掏了出来，举到秦究面前。但对方并没有伸手接过来，只是包着他的手按下了打火机，然后低下头将烟凑上去，点燃了火花。

松开手的时候还不忘挠了一下他的手心，“嘶。”

秦究只是叼着烟笑了下，脸部轮廓在光影里显得更加清晰，烟雾被重新吐出来，烟草味在发霉的旧墙皮中飘散。

游惑没把打火机重新放回裤兜，他的手打开秦究上衣靠近胸口的浅兜，把打火机放了进去，扣上扣子的时候还不忘拍了两下，“就这一个，丢了就别想抽了。”

这次的考场清理起来并不麻烦，完成的时候还没完全天黑，橙红色的渐变围在天地接壤的地方。

“没了。” 秦究手肘顶了顶游惑。

“什么？” 游惑扬起些头看向他。

秦究拍了拍胸前兜，“我似乎没保管好。”

“正好戒烟。” 游惑视线从兜口移向远处的烂尾楼。

“看来以后不能抽了。” 秦究手肘曲起来，手掌抵住脑袋，斜着看他，“哄哄我呗。”

游惑收回视线，“秦教官，知道什么是心智不健全吗？”

“洗耳恭听？” 秦究放在围栏上的手臂垂下来。

“就这样的。”游惑扬扬下巴指了指他。

秦究耸了下肩，垂下来的手往右移动，然后触碰到另一人的掌心。手掌和指节都有薄茧留下的痕迹，而他触碰的薄薄皮肤下是游惑的血管，和里面不停流动的血液。

游惑的手在被围栏遮挡的阴影下安静的被身边人握紧，但他的视线却始终看着远处即尽的夕阳。

他的眼睛始终停留在远处，这留给了隐藏的很好的两只手足够的空间。

这叫哄吗？

当作给那人短期内不能抽烟的补偿好了。

最后秦究的手指动了动，点了点他的裤兜，“下次还是要来找你的。” 秦究侧身从游惑身边过去，在经过的那几秒偏了偏头，嘴唇擦过硬质金属耳钉。

极快也极轻，像极了被风吹落的花瓣短暂停留在他的皮肤上。

游惑抬起手碰了碰耳钉，还存留着秦究那一刻嘴唇的温度，然后他又把手揣进裤兜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方形东西。

被那人不小心“弄丢”的打火机。

上面还夹着一个纸条，显然是刚刚收拾考场顺手摸的，“物归原主。” 黑色墨水笔写出来的字体方方正正，“等我来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