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国度

当晚，王宫为Frisk举办了隆重的送行庆典。怪物们都在欢庆他们的英雄即将踏上新的旅程，解放被封印在地底的人民。

　　Alphys还特地为她配备了一套可以伸缩自如的钩索。那是她为Undyne发明的同款。

　　Frisk抱着空间传送机器研究了好久，才掌握了让它运作方法：这是一个依靠水能运作的机器，只要把它放在水面上，无论动作多么粗暴，它都能很快呈磁悬浮状漂浮在水面上，行成传送阵。

　　礼堂依然人声鼎沸，食物的香气在房间与房间、走廊与走廊之间飘逸。

　　Frisk独自走上了王宫的天台。她望向上空，地底始终如一的漆黑天幕中，一颗颗闪闪发光的晶石颗粒灿若繁星。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看到真正的星星了。

Sans嘿，孩子。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来自矮小骷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Frisk转过身，看见Sans以双手插兜的姿态向她走来。

　　他来到她身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黑色小盒子。里面应该是盛着什么首饰。

Sans打开看看吧？

　　——Frisk缓缓打开了盒子……内壁的黑色绒面上，是一个蓝松石制成的四瓣花形的发卡。

Sans我不知道该送女孩子什么比较好，但是…我一直觉得它的颜色会很衬你的眼睛。

她眼睛微睁，脸上流露出少有的微笑，将发卡取出戴在头上。

　　他说的没错，这个颜色果然和她的眼睛相得益彰。

Frisk.谢谢你，Sans。

Sans无所谓地松耸肩，凑近了她，笑容却淡去。

Sans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向她耳语，四周欢闹的气氛瞬间被隔绝在外，Sans看向远处，语调压低，里面透着从未有过的严肃：

Sans我要和你一起去那里。

　　『癫狂国度』。

　　Frisk被这个消息唬得不轻，上半身止不住向后仰了一下。

　　她的大脑有点不能接受这个消息。因为她不明白，这个懒惰的骷髅到底是怎么想起，要和她一起去冒险了……？

Frisk.真的吗？为什么…？

　　她疑惑不解。

哨兵Sans，工作是守护地底，惩戒邪恶的人类。但如果这个世界是虚假的，那从她之后就不会再有人类掉下来。

　　Sans低下头笑了起来。接着看向她，闭上一只眼睛摊手道：

Sans你看……孩子。你仁慈的时候我是你的朋友，你屠杀的时候……我是你的敌人。我的工作不过是一次次和你相遇，让你进行游戏般的流程。

　　他的语调又严肃了起来。

Sans还没发现吗？如果你不存在于这个世界……那我也就失去了继续呆在这里的理由……——因为我是为你而存在的。

　　一个人类，一遍遍为了一群怪物铤而走险，身为怪物的他却在袖手旁观，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但刚深情的说完这番话后他却突然弯了弯颈椎，不好意思的捂住了额头。

Sans好的，我也听到刚刚我话里的歧义了。

　　Frisk听后受宠若惊，连忙问道：

Frisk.……没有工作任务……对你而言不好吗，Sans？

Sans我本以为退休会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但是没有了你，你知道我能感受到的……只是什么吗？

Frisk是……骨独……？

Sans回答正确。

　　他说完又一摊手。

　　Frisk看着Sans笑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是因为被欣慰的心情包裹着而绽放笑容。

　　第二天很快来临。

Frisk在清早就将『空间传送装置』和大家为她准备的东西收纳进Toriel给她的黄色背包里，钩锁、打火机、紧急医疗包，虽然不知道能否都用上，但必须带好以备不时之需。

　　她又将食物塞进棕色的挎包，在毛衣外穿上绿色的半袖夹克衫和蓝紫条纹长筒袜，当然也不忘带上Sans给她的发卡。

　　一切打理完毕，看向窗外——

　　此刻的街道明亮了不少，而Sans恰巧正站在外面，与她的目光碰撞后，保持着招牌笑容朝她招了招手。

　　她打过招呼，来到落地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很好。再来检查一下武器……

　　Frisk轻轻动用灵魂力量，召唤出了金光闪闪的『繁花光剑』。那把剑出现的时候，依然周身环绕着金色的光芒，那好似是什么永远不会消退的能源一般。

　　把剑握在手中的时候，她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刀刃看起来似乎较为锋利，不知道真的挥起来能对敌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她观察了两秒，收起短剑走出房间。

　　Frisk为Sans的协助感到有些兴奋，但她并没有做出表现。她一贯如此，无论什么心情都基本不会流露在外。

　　一小时后，二人远离了为他们送行的人群，来到了瀑布。这里水资源丰富，是个启动装置的好地方。

　　此刻的她已经做足了准备，将装置打开放在湖泊的水面上，圆形光环出现在装置四周，中间形成一个透明的平台。

　　二人走上去，机器微弱的轰鸣声在四周作响，周围的场景逐渐失去颜色，最终就连线条也淡化而去。

　　一阵剧烈的动荡，瀑布的水声也不见踪迹。

　　马上就要到了……

　　——Frisk有时候甚至时常不能理解上一个轮回中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没关系。现在的她是一个思维正常的好人，而她马上就要踏上癫狂国度的土地，开始解放所有人的冒险了。

　　机器的轰鸣声渐渐沉入寂静，场景也由纯白色变为彩色的画面，视野中物体的形状逐步明显起来。

　　传送装置的灯光熄灭，落入水中，与其一同落水的还有站在机器上的Frisk和Sans。

　　所幸这里的水位不深，只是漫过了Frisk的脚踝。

　　她开始还以为自己和Sans是来到了什么护城河内，但打量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水面，只有一个拔地而起巨大的钢铁之巢在遥远的前方。

　　它的外形像是一堆密密麻麻的高楼、电塔融合在了一起，四周还被高墙死死围住。

　　光是远远看着就感觉到了窒息，不难想象，切身进入那里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外围高大的钢铁墙直耸入云，云雾环绕在它的半腰，一群状如蝙蝠的生物从建筑群中尖叫着飞向天空。高楼几处凸起的地方，有红色的光点一闪一闪。

　　Frisk知道那是什么，是地表的人们防止夜晚飞机撞上大楼安装的指示灯。

但是在阴云之下，雾霭之中，它们的存在让画面的恐怖感更加不言而喻。

Sans呃，这看起来可太不妙。

　　Sans用无所谓的语气说了一句。

Frisk…………

　　那个……就是轮回代码、红心女王……以及最终自由所在的地方……

　　——『癫狂国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