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六节.不确定喜欢

诊室里安静得出奇。

坐在王瑾辰面前的是一个女医生，姓许。她看着大大小小的报告，就算戴着口罩都能看出她满脸的担心。

好一会儿，她才问：“你最近有遇到什么伤心事吗？”

“嗯。”

“瑾辰，”许医生突然严肃道，“每个人对于情绪波动大的反应都不一样，最好的方法是自己去调解。我是不怎么建议你靠药物强制治疗，这类药物的副作用大，而且也只能抑制作用。对你的生活有很大影响。”

“所以我该怎么办？还有半个学期……”王瑾辰欲言又止。

……

问诊时间到了，她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墨依满眼的焦急。她实在忍不住了，走廊里先是小声的呜咽，最后声音越来越大，充斥整个走廊。

墨依就由她靠在自己肩膀边。她听着，挺难受的。

卓洛祁循声而来。此时王瑾辰两个眼睛红红的，一脸狼狈。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来时她还往后想躲起来。

墨依笑着揉揉某位心虚人的头：“人家看见你啦！”

卓洛祁就那么站着。灯光在他脸上留下一片阴影，看不出来那张脸上到底有什么表情。

难过？无奈？悲哀？她猜不着，索性就别开眼去。

他也猜不着自己脸上有什么表情。他只知道

好像有一个石头砸碎了他心里牢固已久的墙，然后不偏不倚砸进心底的那一摊死水，到最后涟漪泛起阵阵。

“卓洛祁你照顾好我家辰辰啊，你陪她出去转转啊，我去买点吃的。”

王瑾辰抹掉眼泪，心里早已经把墨依碎尸万段了。

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空气变得微妙了许多。

终于他开口了：“想哭就哭出来吧，别硬撑着。”

这句话就像个开关，一打开，小姑娘的眼泪就如洪水猛兽般泄出。卓洛祁慌了神，想着要不拍拍她的肩以示鼓励？

这招还挺管用，拍两下王瑾辰就止住了哭声，

但还是用手捂住脸。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特丑？”语气里带着哭腔。

卓洛祁拿开她的手，安慰道：“也没有啊，每个人都有这么个时候啊！”

墨依还迟迟不来。卓洛祁决定先带人到公园逛逛。医院这么抑郁的地方只会更加带动她的情绪。

两个人并排走，阳光在他们的前面，后面一高一低的影子清晰可见。

“卓洛祁，”她不哭了，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喜欢你。”

“嗯。”他看着河边的鸭子。其中有一只在追着另一只跑。

“但是我后来才发现，我之前的表白会被自己忘记，也不会提出要跟你谈恋爱，更不会在某一时刻突然想起你……”

他想打断，但还是任由她说了下去。

“……我有点不确定是不是喜欢了……”

卓洛祁看着她，又把目光移向远处：“其实我也很奇怪，你说你喜欢我。但我们并不是很有交集，那天我在想，你是不是玩大冒险玩多了。”

“……但你并没有解释什么，更没有提出要谈恋爱，后来我们聊天次数就多了起来。我想就这样吧，也挺好的。”

“……你遵从内心就好，我自然也是。”

那两只鸭子终于停止了打闹，安静地依靠彼此，岸边风光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