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怎么感觉你妈对我有意见啊”

“你别听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的话”

顾砚亲了亲她，“晚上去见见我兄弟吧”

“好”

顾砚出了医院。

陈医生走过来“别紧张，小手术只是切除几个小肿瘤，但会让嫂子轻松很多”

付璇点点头。

她呼出一口气，心定了定。

“陈医生陈医生呢！”

“怎么了”陈医生赶过去。

付璇看见那是付妈的手术室。

心扑通扑通的跳。

“病人大出血，拴住了”

“脑血栓？”

“是”

“尽快安排手术用具，我亲自操刀”陈医生不放心的看了眼付璇。

果然，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健康。

但时间紧迫，他没多说什么，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付璇有些心揪，当年她爸出事的时候，付妈会不会也是这般。

知道手术室里面的情况恶化，自己只能做在冰冷的椅子上等待。

等什么，与阎王抢命的时间。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她等到了晚上，眼倦的通红。

顾砚给她打了电话“璇璇，我在医院底下了”

她没说话。

“喂？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是阿姨出了什么事么？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电话挂断的前一刻，她急急喊他“顾砚”

“嗯，我在”他的脚步很急，在上楼了。

“我……在飞机上了”

“……”他的步伐也没动了“去哪”

“你不用知道，我只是给我妈换了个医疗条件好的城市”

“两次了，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你把我当什么了”

走廊回荡着他的怒气。

她在三楼都听见了。

“你好好读书，以后别联系了，再见”

“嘟——”

他下意识拨回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顾砚摔了手机。

她走出楼道去看他。

“付璇”

“你又耍我”

他的声音像低沉的猛兽。

顾砚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把卡拔了，朝窗外扔了出去。

“不是说永远不联系么，好，很好，那就再也不见”

走廊太暗了，她看不清他的脸，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她太镇定了。

一点情绪都没漏。

前台服务也查不到付妈的住院信息，因为是陈医生私自安排的。

还有一处确实有人今天上午办理过出院手续。

他信以为真。

付璇跟着他下楼，但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他走了，真的走了。

对她失望透顶吧。

她闯上马路，去找那张电话卡。

“你疯了？真是晦气”

“tmd你不要命了！”

她现在听不清耳边的骂声。

只知道风很大，她把他弄丢了。

吵声太大，顾砚回过头。

但付璇弯着腰在找东西，被车子都挡住了。

他又继续走着。

最后付璇被车撞了。

轻微脑震荡外加小拇指骨折。

她倒在地上，能听见赶来人的脚步，头流了血，脑电波闪得她撕心裂肺，眼巴巴的睁开，然后合上失望，手里紧紧攥着一张小小的弯折的电话卡。

灯光的闪烁像是在警示什么，车祸现场。

顾砚不安的回头，但太远了，只能看见救护车和担架抬着什么人。

“你们母女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陈医生边埋汰边给她包扎。

“对不起啊，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诶？怎么不见你那男朋友了？”

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吵架了？”

“没有，他人很好的，没有毛病可挑，就是学业紧张，他回去了”

“那你怎么不回去，嫂子这有我呢”

“我不放心”

“害，不是说过让你好好读书嘛，将来怎么还叔叔钱”他开玩笑讲着。

“我能不能在这读”

“那这样可就是异地恋了，你男朋友会不会不开心啊”

“主要是不放心我妈，他会理解我的，百善孝为先”

“行，那明天我给你找学校”

“谢谢”

半夜。

人走楼空，安静的很。

付璇没忍住，眼泪滴在枕头上。

一直不敢睁眼。

睁开就是黑暗，她怕自己就睡不着了。

后来哭声像是在发泄，越来越大。

跟窗外的雨在抗衡。

顾砚，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