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儿中剑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蓝亦舒率先跑至她身边,颤巍巍的把她扶起。
毫无顾忌的动手脱了她那身早染红的外衣外裙,又脱下自个儿身上一袭干净的蓝袍替她穿上。
然后把她冰凉的小手包握进他的掌心中。
蓝亦舒“没事的,你很快就会好的。”
低声说着,也不知是说给媚儿或是自己听。
蓝亦舒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身子搂进怀里,媚儿似吓了一跳,那双水眸睁得大大的,却也没有挣开他的怀抱,反而在片刻过后深深的倚向他,紧扯住他背后的衣衫昏死过去。
扫视四下的狼藉,蓝启仁先是为整座山都设下结界,防止再有人来行刺。
接着蓝亦舒拦腰将媚儿抱起,带她离开四处都是刺鼻血味的书房。
*
因受伤过重,所以她这几日来睡睡醒醒,在蒙蒙眬眬间,只记得蓝氏叔侄四人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
他们亲自为她换药、擦身,喂她进食、喝水,完全不让外人插手。
每次媚儿醒来,蓝忘机总是在她身旁,写着绢书、批着文件,甚至连问灵都不搁下。
有时,蓝忘机会来到她睡榻上,其实,是他的睡榻。
蓝忘机不再留宿书房,她有时转醒时,会看见他躺在身旁,但是次数极少,因为他总是在忙。
他的笔,只会在她醒来时停下。
就像现在。
她才刚睁眼,瞧着他倦累的侧脸,没看了多久,他就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离开睡榻,然后端着保持暖烫的药,朝她走过来。
不论多么忙,他还是一直在注意她。
蓝忘机“来,喝点药。”
他在床边坐下,撑着媚儿坐起,让她偎靠在身上,亲手喂她喝药。
他的胸膛好暖,她可以感觉到,隔着衣衫与肌肤下,强而有力的心跳,就在她耳畔鼓动。
疗伤的汤药,苦重味浓,却掩盖不住,属于蓝忘机的味道。
当他把汤药送到她嘴边时,她顺从喝下,没有抗拒。
直到她咽下了,他才开口问。
蓝忘机“这么乖,怕被骂吗?”
媚儿抬起视线,瞧见蓝忘机脸上的笑,微微有些恼火。
可是,当他再次舀着调羹,将汤药送来时,她还是张开嘴,咽下那匙汤药。
只因她看见了,他的左手上,有道新添的伤。
她记得,他是空手抓住,要砍断她颈项的利刃。
那一剑,要是再砍深一点,他的手就废了。
蓝忘机发现她的视线,也没有掩藏。
蓝忘机“你不是骂我心狠要与我绝交吗?为什么还要替我挡剑?”
媚儿略微一僵,恼得抿起唇瓣。
这个男人的性格,实在是乖僻到极点,他根本就心知肚明,却还要故意问她。
她为了回报他的嘲讽,脱口而出。
水媚儿“我是想看看,你会有什么表情。”
蓝忘机“喔?”
他凝望着她,缓缓扬起嘴角。
蓝忘机“那你满意吗?”
虚弱的心,因他的凝望,大力的跳动了一下,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由得避开视线。
蓝忘机“媚儿?”
他轻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低低的,回荡在耳畔,灌入心房。
过了好一会儿,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应道。
水媚儿“嗯?”
蓝忘机“你满意吗?”
他再问,就靠在她耳畔。
脑海里,浮现了先前他脸上的表情,黑眸中极为罕见的惊慌。
这些,全都是为了她!
媚儿轻咬朱唇,感觉到蓝忘机的心跳、他的呼吸。
水媚儿“嗯。”
她小声答。
蓝忘机低声笑,满心愉悦的再喂了她满满一匙既浓又苦的药。
疗伤的日子,感觉特别漫长。
可是,蓝忘机细心的呵护她,让她好想好想,再也不走出这间房子、再也不去面对外头的腥风血雨。
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同去走了一遭金陵台兼拜访金光瑶的蓝启仁已带着两侄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