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

光影明晦并不影响吸血鬼的视力，费里德可以清楚的看见自伤口落下的每一滴血液。

“我希望你能…帮一个忙。”少年恢复冷淡模样，脚步渐近，他损伤的手抚上贵族唇边，身高的差距令林椿不得不踮起脚尖，用手指带有侵略意味的撬开费里德形状诱惑的唇缘，语调却没有起伏，更像下令。

“和魔鬼交易可有违原则，「帝君」大人。”道貌岸然的贵族与林椿调笑，尖牙却毫不留情扎破少年的手指，贪婪的索求其中温热血液，“那您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监视你的女王，包括上位始祖会议，所有的谈话、克鲁鲁·采佩西的一举一动，全部汇报。”没有直接回答费里德，林椿先说出自己的条件，他流血的手甚至不因本能而闪躲，“而我会赐予一切你想要的——”

“比如说，权力。”林椿猛然拉近与贵族间距离，指尖近乎触及费里德的柔软的咽喉，对方并无反抗的意思，任由流出的血液在食道附近堆积。

既然林椿决定参与此事，无论处于何种原因或是站在什么立场，将情报悉数掌控才是他一贯做法，安格斯留下的石棺他必须拿到、为此，他并不介意采取没那么干净的手段，再者，骨子里的掌控欲并不会允许林椿面对任何脱离计划之事。

他并不相信费里德会被一句“空话”吸引，贵族对于权力的渴望明眼人都看得出，但如若想建立合作，还须先给些甜头。可惜的是林椿只有一种选择，满足对方的口腹之欲。希望这副身体不会和林森森绑定，在被贵族咬上肩膀时，他无奈的长出一口气。大量失血的眩晕被某种异样的快感稀释，林椿眼底的迷朦转瞬而逝，他及时推开看上去依然意犹未尽的贵族。

第七位始祖没理由不知道炽天使计划，但克鲁鲁的参与，其他始祖无疑毫无察觉，否则不会如此坐视她来到日本。费里德想要的是日本地区统治的权力，单靠他单薄的话语，无法令其他始祖相信，而若林椿能夺回石棺，先前掌握石棺信息的又仅克鲁鲁一人，局面便将反转。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费里德卿，”他有些不安的看着贵族脸上精致的笑，“请坦言，我答应回答你的问题。”

“啊哈～我发现我开始有些喜欢上您了，「帝君」大人。”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奇怪…林椿有些局促的往后两步，靠到墙上去了。“如果你将喜欢定义为能帮你干掉克鲁鲁的话，还是别有这样奇怪的寒碜了。”他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寻思这家伙大抵要提问如何将女王拉下马、之类的？

林椿感谢克鲁鲁·采佩西，甚至对这位独行长路的始祖抱有一丝敬意，但棋手从不会怜惜棋子，哪怕它是杀伤力最大的“王后”，他不介意背叛与舍弃，盖棺定之后，才是清算一切的时间。

“约翰四骑士，为何不攻击您？”

直到弗里德暂改轻浮模样，话语落地时，林椿才迟钝的挑高眉毛。

这事说来麻烦，想理清来龙去脉估摸着得讲到黄昏，林森森还在宿舍等他，要真讲了那么久，闷都要给后辈闷死，于是林椿只摆出一个难以接近的表情：“他们曾是我的子民，”他向地下城市出口的方向走去，“和我一样，是曾经行走于这片大地的「人」。”他的语气平淡，像在讲述谁的故事，不着边际的话语，却因这份寻常而徒增几分真实。

林椿无所谓费里德如何解读，毕竟再如何悲恸的剧目，都早已落幕。

接下来的路程，二人很有默契般，都不言不语的一前一后走着，在地下城市的尽头，贵族向林椿挥了挥手：“感谢款待，下次再见，「帝君」大人。”他笑得猩红色的眼都眯成一道缝，看不出其中真实情绪。

久违的阳光令林椿不自觉虚起眼睛，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少年看上去有些焦虑，经受训练、本该平稳的呼吸却逐渐增加，他对医学一窍不通，只有本能指引着他——快回去，回到你的血亲身边。于是他只是木讷的对费里德点点头，便无视大量徘徊的约翰四骑士，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