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提心吊胆

牛皋并不知道这是大鹏的计策，一听说有事可做，当即乐得领命。

大鹏虽然有意要他投石问路，却也担心玩过了头，真把这兄弟陪进去，便悄悄派了一名机敏干练的士兵，要他假做成一个渔民，到时候随机应变，务必震慑叛匪，不要让他们对牛皋下手。

此时正值秋深，洞庭湖上山水空寒、烟月交映，一派好景致。牛皋一向漫无心思，完全没想到月色如此明朗，湖上没有多少遮蔽，一望可知的情况下，能打探出个什么东西来。

而大鹏安排好的军士，也已经装扮好，和渔民一起划着小船，带着牛皋下了水。

行不多时，便看到了叛军的船只，呈一字排开在水面上，拱卫着君山。

“这船果然厉害。”牛皋知道他大哥最愁的就是叛军这坚船利炮，便有意凑得更近一些。

那机灵军士知道走到这边儿，一定被叛军监视住了，便假意劝道：“牛爷，不能再往前了，要是被逮住，可来不及跑了。”

“放屁！”牛皋瞪眼喝道，“有牛爷爷在，你害怕跑不了吗，再往前细看看！”

那军士便冲着渔民招了招手，再往前划了划。没过多久，忽然水面翻腾，小船如同风中落叶一般摇摇摆摆，三人坐不住，都被翻了下去。

牛皋落入水中，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几个黑影七扭八扭缠住了手脚，嘴里千呼万骂，随即就被一块破布塞住了嘴，几条绳子一捆，将他擒上山去。

大鹏披衣坐在帐中，翻着手里的兵书，无意识地伸出手指，在桌上轻轻扣着。

忽然传令官急急而来，在帐外喊道：“元帅，不好了，牛将军私自去洞庭湖打探消息，被叛军给扣住了！”

大鹏立刻放下兵书，拢一拢衣服说道：“进来！”

传令官便进帐来禀报，见大鹏坐在桌后，蜡烛结了一堆灯花，讶异道：“元帅没睡吗？”

大鹏不答，只问道：“牛皋被人擒了，怎么回事？”

传令官忙取出书信，双手交予大鹏：“叛军下了战书，说牛将军在他们手上，请元帅亲自到他们帐中做客，好将牛皋带回来。”

大鹏接过，拆开一看，文辞倒雅致，但只要不蠢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

他看完之后，对传令官说道：“去把汤怀等人找过来，我们商议商议该如何做。”

说着，他伸手揉了揉额头，叹息一声。传令官以为他忧心不已，连忙出帐去，将汤怀等人都召集过来。

大鹏望着快燃尽的蜡烛，半晌伸出手，将烛火碾灭。

虽然是自己安排的这一场戏，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超出众人的主宰，很难完全预测准确别人的下一步给怎么做。

这种无法完全掌控局势，每走一步都需要担着无数失去亲人的风险，每走一步都需要殚精竭虑提心吊胆的感觉，实在令人疲惫，但也同样的，令他兴奋……

正是因为未知，才显得一切都有无限可能，而不是一眼望得到头，一眼就看清楚自己将来要走的路。

这样总比那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