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九死不悔

大鹏今日是出来散心的，并没有和军中请假，故而没到晚饭前便匆匆回去，说好晚间再回来。

岳云见父亲来去匆匆，心中颇为难过，银瓶也有些失落，只有岳雷年纪小，还不懂事，没什么难过的心思。

孔芊芊见两个孩子这样，笑着劝道：“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低落呢，你们爹爹又不是不回来了。”

“爹爹还回来吗？”岳云立刻抬起头问。

“当然啊，只是回去交代一声，这样才不算违背军规。”孔芊芊笑道。

“这么麻烦吗？”岳雷抬起头问道。

“就是要这么麻烦。”孔芊芊给岳雷解释，眼睛却望着岳云，“你爹爹是制定军规的人，他自己必须以身作则，才不会叫别人质疑，不会动乱军心。”

“这也太辛苦了。”银瓶轻轻嘟囔了一声。

孔芊芊笑道：“想要做成事，就不能不辛苦。要做成大事，就得忍着别人忍不得的辛苦。”

岳云听着母亲的话，心中若有所思。

当夜大鹏果然又回来了，也将汤怀等人带了回来，少年夫妻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谈，可此时虽然情况稍稍安定一些，却终究不是安稳局面，两人说话之间，都有着无限忧愁。

“我现在大概明白宗相公生前的心思了。”大鹏将孔芊芊的长发捻在指尖，轻声说道，“一想到天底下还有那么多和我们一样的夫妻，因为战乱分离，不得相聚，就觉得心里也空落落的。”

孔芊芊闭着眼睛，感受到他喷在耳边的呼吸，微微勾起嘴角：“你会替别人伤心了，这很好。我一直都相信，你一定能接过宗相公的衣冠，继承他的事业，只是……”

她睁开眼睛，侧过身望着大鹏。

“你觉得现在这个皇帝，能够支持你吗？”这话问出之后，大鹏便沉默不语，孔芊芊立刻明白，大鹏是知道的，他完全知道现在这个环境，想要北伐是多么的难。

“你知道。”孔芊芊忽然伸出手，捏着他的耳朵笑起来，“你知道还要去做，真不愧是你。”

“说实话，我没有那么高尚，我……我只会很羡慕宗相公。”大鹏慢慢说道，这些话在他心里盘桓了很久，如果说给外人听，他们一定只觉得他是沽名钓誉之徒，但是大鹏知道，孔芊芊是不会这么想他，她完完全全能够理解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非常向往他的那种境界，那种攀登跋涉、披荆斩棘、虽死犹荣的境界，我很希望自己也是这样，别人夸赞还是辱骂都无所谓，我只想要像宗相公一样，真正的豁出一切，去完成一件事情。”

孔芊芊望着床帐上摇曳的流苏，半晌笑道：“那就去做呀，你说得对，只有跋涉过、改变过自己，才能真正知道人可以多高尚。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和母亲都会支持你的。”

大鹏紧紧握住她的手：“如果我死在这条路上……”

“不要说这种晦气话。”孔芊芊立刻捂住他的嘴，旋即放下手来，“即便真的那样，我也依然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