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高出层霄

孔芊芊送走大鹏，便想要打开符书看一看，以消磨时光。

　　结果书刚打开，就觉得浑身一轻，被人直接提溜了起来。

　　这熟悉的感觉……

　　孔芊芊心中无语。

　　“大王，不是说好了不能再这样强迫于我吗？”

　　被人揽着身子飞在高空，这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虽然扑面而来的劲风并不割脸，但还是把头发弄得一团糟。

　　就像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一样，狼狈得很。

　　“抱歉。”大鹏松开手，“我只是想让公主看看，我的眼睛里，能看到什么。”

　　怎么看？

　　孔芊芊心里第一时间冒出这个疑问。

　　但是下一刻，她就知道要怎么看了。

　　大鹏已然化出原身，就如同《逍遥游》里所说，翼若垂天之云。静静伫立在云巅上，日光在他的鳞羽上涂抹了一层金色，看着有如东岳泰山一般巍峨。

　　孔芊芊还是第一次凑近了看他的本相，震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和这样硕大的本相相比，她好像还真只能算是一只小燕雀。

　　正出神时，大鹏忽然用爪子抓住她的肩膀，振翅高飞起来。

　　本来两人就已经站在层云之上，此刻更是高出云霄。

　　乘风而起，积水高飞，这样的畅快让人顿时胸中开阔，只觉得已超脱于三界熙攘，除了眼前掠过的风，天下万物皆不足道。

　　这就是他的世界吗？

　　这就是他看到的世界。

　　孔芊芊怔怔看着已经化成一片模糊水烟的尘寰，忽然明白了大鹏为何会这样高高在上。

　　如果她也能这样轻而易举地飞翔在万万人之上，她也不会在意飞掠过的天地间有什么故事的。

　　大鹏本来就极其迅捷，一振翅便能飞过九万里，此时更有意要在心上人面前逞能，故而振翅不断，飞遍九州四海，才将她送回孔雀台。

　　孔芊芊起初相当震惊，而后又渐渐平复心情，此时回到地面，看清了周围山峦叠嶂的景象，又有了一瞬的晃神。

　　虽然论法力论品级已经是地仙，但她毕竟是凡人心性，所见所闻仍然颇有局限。她并没有办法做到传说中第二层的“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那自然就没办法顿悟到第三层“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

　　但是大鹏与她不同，他天生便有这样的资质，天然就已经到了第二层……

　　等等，怎么能说因为他的见识更加高远，就说他比自己更高明呢？如果这是他生下来便能做到的事，是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够做到的事，那这就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而这种在自己看来很是高远的境界，与他而言就不会是什么值得感悟的东西。那么，这不就相当于是他自己的牢笼吗。

　　所以一切都是先天的不同而已，不能证明他比自己、比凡俗中的一切人更加高妙。

　　想到这里，孔芊芊猛地回过神来。

　　大鹏早已注视她良久，见她神思几番迷离，便笑问道：“公主在想什么？”

　　“我在想……”孔芊芊迟疑片刻，忽然扬眉笑了起来，将刚在心中的所思所想都说了出来。

　　也许这会让他讨厌，毕竟没有人能接受别人把自己的天赋说得一文不值。

　　但孔芊芊的确是这么想的。

　　到了现在，她不想对这个人再有什么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