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之章002·神明

/流浪者之章002.神明/

亚蒂安.“我要如何想？我自然是为她感到高兴。”

亚蒂安的回答确实是在西瑞尔的预料之中，只是当他亲耳听到她脸带笑意说出如此喜悦的话时，还是感到一如既往的疑惑与不解。一直身处暗黑族高位，孤僻地俯视着追随他的人，少年一直不懂何为真情何为实感，虽说与眼前的女孩儿已经相识数年，却依旧不懂她的为人处世，她难道学不会嫉妒吗？

西瑞尔.“为什么？”

西瑞尔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西瑞尔.“你是亚蒂安使者，生来就是为了封印时空之门，可是奈亚有守护她的萌骑士团，而你呢？你什么都没有，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嫉妒过奈亚吗？”

嫉妒？什么又是嫉妒？如果说嫉妒就是因为对于自己没有守护骑士而感到不公平的话，那她曾经也的的确确有过嫉妒，可是嫉妒又能够为她带来什么呢?无论再如何嫉妒，她的身边也不会有媲美于萌骑士团的存在。或许光与暗生来便是孤单的象征，孤单地看着日升月落、月圆月缺。

亚蒂安.“西瑞尔，奈亚没有攻击魔法，她需要萌骑士团的保护。可是我拥有整个宇宙间最纯粹的光芒，我需要去保护大家。”

一切过于明亮的词就如同所有美丽无暇的意象一般，只合做故事里的尤物，被人们冠以高高在上的使者之名，在实际中却是无望的存在。年少的西瑞尔并不理解自己在听到亚蒂安如此冷静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为何会产生一种不明的恐惧感，直达若千年后才知晓，他跟她并非故事里的人物，是现实中残败的诗篇、是孤独的断章。

他们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尾章，过程虽然跌宕精彩，却向来不会是欢喜的结局。

厄瑞玻斯，传说中执掌黑暗的神明。

随着年龄的增长，西瑞尔脑海中的记忆就愈发清晰。原来他的存在就是与神明忒亚一同维护光明与黑暗的平衡，神明北特司以占卜之名为他们卜算异常的发生，提前断绝混沌产生的可能性。可是他已经觉醒，那么忒亚跟北特司呢？他们又在什么地方？

暗黑之子生性桀骜难驯，虽说能够与亚蒂安和平共处，却并不代表他就消除了自己骨子里的自私罪恶。他是西瑞尔，也能够是厄瑞玻斯，但是就目前而言，他只是西瑞尔，暗黑族尊贵的小殿下、将带领暗黑族统治宇宙的小殿下。

西瑞尔“光华玄采，舍一存一……人命啊，总是在他们的一句话审判下结束。”

西瑞尔一边听着手下复述着从夸克族长老会偷听来的消息，一边翻阅着从其他种族缴获而来的古籍，笑着从嘴里吐出这几句话，但是笑意不入眼底，黑暗空间内仅有的光芒照亮了他这双灰色瞳孔内的冷漠无情。手下人看不懂小殿下的神态，只是觉得他好像一直都如此漫不经心，想起族人有人不满他与夸克族亚蒂安似乎交情不浅，不自觉地大胆询问假若他有一天将面临两难抉择的状况会如何选择。

西瑞尔“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会让我陷入两难之境的可能，毕竟我只会选择对我有利的一方。”

西瑞尔随口回答了手下的询问，翻着的这些古籍也着实无趣无用，甚不在意将其丢到地上，在那些被他们俘虏的魔法族群的怒视之下，直接丢出火把，滚烫的气温灼烧着每一个人的皮肤，直至古籍被烧为灰烬，余火照亮了他眸底的无情狂傲。

“西瑞尔，你终将死得惨烈！你不配成为亚蒂安的朋友！”

有人的咒骂吸引了西瑞尔的目光，他猛然用一双充斥着凶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开口的那人，凌厉无比的目光好似一把刀子一般泛着逼人的寒意，渐渐流露出一种掩饰不住的杀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从来就没有过温情的少年抬起手，唇齿未动，黑雾魔法就已经禁锢着那人，不过一秒就将其绞杀。

西瑞尔“是我最近太过仁慈了吗？还是你们以为有亚蒂安的存在，我就不敢肆意妄为？”

西瑞尔“我是西瑞尔，她是亚蒂安，我们可以是挚友，也终将是敌人。”

光暗难以共存，不正是那群自诩正义之辈一直都挂在嘴边的话吗？

一语成谶。

但惜岁月长。

菲比奈族人在一夜之间全部离奇死亡，只剩下光之宠儿亚蒂安使者。

当西瑞尔再次见到亚蒂安时，她依旧坐在后花园里那架与他一起制作的秋千上，不过却换下了自己最喜欢的白裙子，取而代之的是纯正的黑色，她看着长老会派来的军队将尸体全部带走，只安静地坐在那儿，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其他人都在忙忙碌碌，她却孤单地好像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可怜又可悲。

夸克军队终究留在了富贵华丽的哥特风府邸，随身保护着亚蒂安使者的安全，她带着浅浅的微笑弯腰鞠躬致谢，可是尽管如此，她却依旧如同一只高贵的白天鹅一般，并未低下自己的头，露出一截美妙白皙的脖颈，显得如此优雅大方。旁人只看得到亚蒂安的从容淡定，躲在暗处的西瑞尔却看到了她的无措恐惧。

她的眼角带着泪水，却又被她很快揩去，他看到了。

西瑞尔“菲比奈，一切都开始变了。”

黑衣少年终将是转身离去，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开始变化了，他们不可能再回到曾经。他是暗黑之子，她是光之宠儿，从一开始就处于对立面，当初的相识本就是一个错误，从现在开始改正还来得及……

就在他离去的那一刻，少女回头看着他的最后一抹衣角消失，苦涩地笑了笑，只轻声开口说了五个字：

亚蒂安“西瑞尔，再见。”

一切都将回归原位。

时空之门异动，她的族人全部丧命，她不能再连累任何一个人。

分别无话可说，那就此别过。

从今天起，她不再是菲比奈，而是亚蒂安，一位供人信仰的亚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