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前庭车马已备,晨光穿透云层洒在青石板上,映出简洁利落的身影。苏清宴一身素色劲装,腰间束着窄带,勾勒出挺拔纤细的身形,面上覆着一层素白轻纱,仅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眸,顾盼间自有沉稳锋芒。
谢临玦亦是一身劲装,褪去了亲王锦袍的繁复,更显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整装待发的果决。
行囊早已捆扎妥当,医箱和药材还有干粮依次装车,卫凛带着几名心腹侍卫肃立一旁,皆是短打装束,腰间佩刀,神色警惕。
苏清宴抬手拂过马车边缘,指尖微顿,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按原定行程,阿禾今日便该抵达京城,踏入这靖安王府,与她相见重逢,可江南疫灾突发,这场奔赴疫区的征程来得猝不及防,反倒让原本近在咫尺的相见,又添了几分变数。
她微微出神的模样,尽数落入谢临玦眼中。他上前半步,目光温和,轻声开口:
谢临玦“在想阿禾姑娘?”
苏清宴抬眸,面纱下的唇角轻轻牵动,点了点头:
苏清宴“原以为今日便能见着,没想到……”
谢临玦“不必忧心。”
谢临玦打断她的话,语气笃定而安抚。
谢临玦“江南疫灾凶险,她此刻未在江南,反倒是件幸事。京城至少安稳无虞,本王也早已吩咐府中亲信,待她抵达,便接入内院妥善安置,加派侍卫看守,绝无半分差池。等我们平定疫灾归来,你自能与她好好相聚。”
他的话语沉稳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苏清宴望着他眼底的真诚,心中的牵挂渐渐平复,颔首道:
苏清宴“殿下思虑周全,是我多虑了。”
恰在此时,卫凛大步上前,抱拳躬身禀报:
卫凛“殿下,苏小姐,所有物资已装车,侍卫和医官也尽数到齐,随时可以启程!”
谢临玦颔首,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队伍,沉声道:
谢临玦“启程。”
话音落下,两人并肩踏上马车。车厢宽敞,铺着柔软的软垫,却并未过多装饰,尽显务实。卫凛也利落地跟着上了车夫位,手中长鞭一扬,高声喝道:
卫凛“启程!!!”
马蹄声响,车轮滚滚,马车缓缓驶出靖安王府大门,朝着城南官道而去。车厢内,苏清宴与谢临玦相对而坐,窗外的景致飞速倒退,晨光透过车窗缝隙,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光影。
沉默片刻,苏清宴率先开口,声音透过轻纱传来,清晰而冷静:
苏清宴“殿下,此次前往江南,肃清瘟疫虽是首要之事,但并非我们唯一的目标。”
谢临玦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谢临玦“你还想说太子的事?”
苏清宴“殿下果然懂我。”
苏清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头道:
苏清宴“江南乃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向来是朝廷赋税的重中之重。太子党羽盘踞多年,贪婪成性,绝不会放过这等敛财之地。此次疫灾突发,人心惶惶,恰是探查的良机。”
她指尖轻轻叩击着膝上的医箱,语气带着几分锐利:
苏清宴“这些年,太子借着漕运,盐铁等事务,在江南培植亲信,中饱私囊,定然留下不少把柄。若能找到他贪赃枉法,或是勾结地方官员的实证,回京之后,便能狠狠断他一臂,削弱其党羽势力,为殿下后续铺路。”
谢临玦闻言,眸色渐深。他自然明白其中关键,太子之所以能在朝堂上根基稳固,除了皇后母族的支撑,更离不开多年来搜刮的巨额财富与培植的地方势力。江南一行,既能收获民心,又能伺机打击太子,确实是一箭双雕的良机。
谢临玦“你说得极是。”
他颔首认同,目光落在苏清宴面纱下的眉眼,语气郑重。
谢临玦“此事便依你所言。抗疫之余,我们分派人手暗中探查,务必行事谨慎,不可打草惊蛇。”
苏清宴“殿下放心。”
苏清宴轻声应道。
苏清宴“我已传令江南的暗线,让他们提前搜集线索,我们抵达之后,只需汇合对接,便能有的放矢。不过……”
她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谨慎:
苏清宴“太子必然也会派人暗中跟进,或是安插眼线,我们既要提防疫灾的凶险,也要防备他的暗算,行事需步步为营。”
谢临玦望着她眼中的审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膝上的布料,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少见的恳切:
谢临玦“不过这次江南之行,本王还是希望苏军师能一直在本王身边,不要离开。”
苏清宴闻言,面纱下的眉眼弯起,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仿佛看穿了他心底的顾虑,轻声打趣:
苏清宴“殿下莫不是忘记了,我跟殿下第一次见面,还是我帮你赶走了那群黑衣刺客呢。”
谢临玦一怔,随即失笑,眼中的凝重散去大半:
谢临玦“本王倒是忘了,苏军师是会武的了。”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车厢外,马蹄声哒哒作响,伴随着卫凛偶尔与沿途驿站交接的声音,朝着江南的方向疾驰而去。
轻纱之下苏清宴的目光望向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致,心中既有对疫灾的忧虑,又有对阿禾的牵挂,更有对即将到来的博弈的坚定。这场奔赴江南的征程,应该是注定不会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