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25）羡慕

温嫣叽叽喳喳在魏无羡身边说着什么，清澈瞳仁中只倒映着他一人身影，连天边浮云都无法入她眼帘，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明明是个娇气蛮横的大小姐，却偏偏愿意为了他放低身段，克制住自己的小性子，就连语气里偶尔流露的不满也只是叫人心痒难耐的娇嗔。

而在场另外两个人——温情和江澄，也都是或直接或间接为了魏无羡来的罢了。

所有关切的目光都集中在魏无羡一个人身上，所有的嘘寒问暖都和自己无关。

这个清醒的认识，让蓝忘机心脏酸涩起来，像是咬了一口青涩的杏子，嘴里都要麻木了。

这样温馨的画面，让他胸口十分不舒服。

他撇过脸去，不去看这让他烦躁的一幕，却无法阻止风把那边亲昵的交谈传进他耳中。

一时间，某种不想承认的、几不可察却又真切存在的情愫漫上蓝忘机眼眸，叫那琉璃色的眼瞳染上忧郁的哀伤。

这种情绪，名为羡慕。

又或者说，还掺杂着零零星星的……嫉妒。

不过是消失了一天一夜，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吗？

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像兄长和叔父，就不会因为这点芝麻大小的事枉费心神，因为他们信任他的能力。

他应该是骄傲于此的，但……为什么还会难过呢？

有些时候，没有明确的对比，就不会显出差距来。此刻装睡的人被迫清醒，面对不愿意接受的现实，便无所适从起来。

那深埋在心里的渴望挣扎着露出头，叫蓝忘机听到自己真正的心声，听到从幼时被无情挡在静室门外就渴盼的温柔和关怀。

他捏着避尘的手收紧，指节泛白，狠狠抠着剑鞘，忍不住又回眸看了温嫣一眼。

依旧张扬明媚，像是一片绚烂的玫瑰，开的如火如荼，满溢着生命力和爱意，却是为他人在绽放。

对着他，只有那丛丛的尖刺罢了。

蓝忘机眼中闪过一抹冷嘲，细碎的水珠从他鬓发滴下，顺着他侧脸冷硬轮廓滑落，唇线绷直，如画眉眼更为深沉淡漠。

他就像一尊冰雪雕成的神像，一身只有黑白两色，就连那唇色也是极淡的，带着冷漠的味道，一丝红尘气都不沾染。他静静垂眸，气质孤冷，仿佛这世间一切热闹喧嚣都不属于他，他也不需要这些七情六欲来污染心神。

他沉默离去，不需要和任何人作别，如一阵风无声无息掠去远方。

魏无羡倒是叫了蓝忘机一声，但后者头也没回，脚步也没停顿，径直就离开了，仿佛和他们这些人多待片刻，他的修行就会被坏了似的。

“人家都懒得搭理你，你还巴巴往上凑。”

温嫣嘴一撇，白了魏无羡一眼。

“蓝湛虽然被教的古板了些，但人还不错，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魏无羡讪笑道。

“你是哪头的？”温嫣眉一皱，气呼呼道，“怎的净替这冰块说话？”

“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魏无羡识趣地闭嘴。

“快回去换衣服吧，湿乎乎也不嫌难受。真是傻子！”温嫣嫌弃地嘟囔，自己也终于放下心来，拉着温情走了。

一直到二人离开，背景板江澄才遗憾把目光从温情身上抽回来，对魏无羡没好气道：“回去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