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玦尘（77）口不对心

一路上，宋嫣一言不发。

玄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用傲慢的口吻说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宋嫣身子一抖，头低得更狠了，都快埋进胸里了。

她瘦了很多，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风一吹就刮跑了似的。

玄一解下自己的外袍，给宋嫣披到了身上。

“连点风都受不住，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弱？”

他语气烦躁且不满，但动作却是截然相反的温柔。在宋嫣看不到的角度，他凌厉的凤眸柔情似水，里面的担忧和疼惜几乎要满溢出来。

宋嫣伸出手紧紧揪着黑袍一角，温暖的衣袍围着她冰冷的身体，上面的香气幽幽钻进她鼻翼，安抚着她脆弱的神经。

那应是两种糅杂在一起的复合香，其中一种迷诡危险，而另一种甜腻馥郁。

混合在一起，纠缠升华，形成了迷药般引人堕落的沉醉芳香。

宋嫣觉得莫名熟悉。

尤其是那部分甜腻的香气因子，让她血液都躁热起来。

瞬间，那些惴惴不安的恐惧就消散了很多。

“玄一……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宋嫣突然抬起头，眼神忐忑不安，像是蜗牛伸出柔软的触角，小心翼翼地解除着外界的一切。

玄一没有立刻回应，因为他一瞬间内无法分析出不认识“嫣儿”的魔尊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多说多错，索性以沉默应对。

但很多时候，沉默也是一种态度，最起码在宋嫣看来，玄一没有出言训斥自己，已经说明他稍稍接纳她了。

倾诉的欲望变得强烈，长久以来刻意的坚强崩塌。

“我最近总是做噩梦。”

她说着眼里就涌上泪光，又裹紧了玄一的衣袍汲取安全感。

“每一天都梦到深渊把我吞噬掉，尸骨无存，无论怎么哭喊都没人来救我。”

“我很怕，特别怕。”

“我不想报仇了，什么都不想了，只想逃的远远的，不被魔鬼抓到。”

“别赶我走好不好？”

宋嫣抽噎起来，哀求地看着玄一，仿佛他是她全部的希望和退路。

她知道他的强大，因为她已经目睹过他一人游刃有余地对付白玦和天启二人，她希望得到他的庇护。

但同时，她又知道他的冷酷无情，她不愿意复仇，于他而言就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他还会愿意收留自己吗？

所以她彷徨无措，她战战兢兢，如同行走在薄薄的冰面上，稍有不慎，就会掉入冰窟，被冰冷的湖水溺死。

玄一的心像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他又重复了一遍曾经的提议：“和本尊一起杀了白玦，你的噩梦就会永远消失了！”

“不可以！”

依旧是熟悉的、不假思索的回答，哪怕玄一心里早有预料，也仍会尖锐刺痛。

就算已经变成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也还要护着白玦吗？

【玄一虐心值+3，总值93】

他凤眸阖上又睁开，声音冰冷嘲讽中透着几不可察的悲凉。

“本尊本来也没期望你能做什么，既然答应带你回九幽，就不会食言。别哭丧个脸，看的本尊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