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灯》

灯

人间总有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

——题记

书页随我翻开，我指尖冰凉，我手心温热。

手掌摩擦抚平身上的披肩，只觉寒意，又将双手握起传递为数不多的热，手指贴上嘴唇，我又将手攥起。

收拾好书，从图书馆离开，夜晚邀请我，我走进夜色，弯月呼唤我，我抬头着天。熟悉的道路和街上的砖，我那时还没考虑过，如何克服对黑暗的恐惧一个人走上这条街道，那时，这条路有他陪我走，那时，有他牵着我的手走。路灯亮着，那是夜里唯一的亮了，我走在每一盏路灯的正下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只有一个人的影子。往事依稀浑似梦，都随风雨到心头，轻风带起我散开的发丝，被路灯照的发棕的发丝。我任由它们散在眼前，总觉得还有他帮我将碎发拨到耳后。

我带上耳机，除了歌词，我不想再想到任何了。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我异国里最后的归渡处，也终是在迷雾中了。我裹紧披肩，遍遍念着习惯如此。

但我没法欺骗自己。

我摩挲着双臂，慢慢的蹲下，慢慢的坐下，坐在路边，坐在路灯下。我闭上眼睛，不知已多少次的会议那种种，回忆他，回忆我们，回忆他说过的爱我，回忆我说过的一起......

越来越冷了，又将手攥成拳，指尖向手心贪婪的索要温度，让手心也冰冷不堪。

“地上凉，起来吧。”我等到了那个声音，尽管语气不再如此温暖。他在灯光下向我伸出手，神明救赎众生一般，背后光晕属于他，一切的亮属于他。

我看了看他的手，看了看他，灯光让我无法直视他的眼睛，我眯起眼睛，眼中的他是朦胧的，如梦境般，不真实的。

目光终落到他的掌心，我递上的不是我的手，我用面颊贴上他的手，就像他轻抚我的面庞般。他没有躲开。

呼吸急促起来，我不想让自己抽泣，咬住下唇，尽力忍着，努力让呼吸变平稳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闭紧眼睛吧。”我告诉自己，想止住眼泪，但带满思念的眼泪太重太重，还是滑落......

他用拇指拭走眼泪，将手覆在我双眼之上：“哭吧，不用忍着。”

像是得到了允许，泪水倾泻，他的手能感受到我的紧锁眉头，他的手能感受到我雨下的泪。哭声一声接一声，是我对他离开的控诉，却没有一句是让他回来，因为没有勇气。

分开的那晚，决绝没回头的人是我，而今撕心裂肺的也是我。我看不清自己，我不敢告诉他我的后悔，不敢认错，不敢求他回来......

我将他覆在我眼睛上的手拉下，抵在额头。

他的手很温暖。

“林江沿...林江沿...”

我一声一声的唤他的名字，像在念给自己赎罪的咒语，像在念给自己疗伤的的咒语......

他的手很温暖，温度一点点经过我的指尖。

灯光随我倾泻，我的指尖不冰冷，我的手心仍温热。

2022.10.14

张海爅

——————————————————

小剧场是我新的尝试，其实和本传没有关系，相当于一个换味菜。小剧场里的文章是作者平常写的小随笔，作者平常写作的风格也是小剧场里的文章这样的，我会把觉得写的还不错的小剧场放到我的各个作品里供大家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