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疯子？】

南边驿道，下午。

赫森披着黑色斗篷慢悠悠地走在大路的边上。

几分钟前，北边的特凯尔刚刚跟他通过电话，准备去他和亚西尔避雪的山洞深处看看，有没有可利用物资或者危险的东西，以便决定是否还要再待一会。

整个过程没有看见亚西尔，应该是在休息，或者去勘察地形？

大概是在休息了，因为亚西尔的定位一动不动。

但是跟特凯尔的通话突然断了，他的定位在通话断的几秒后就开始断断续续地显示，过了一会彻底不见了。

这很不正常，几人用的终端都是找“机甲”专门打造的，分为手腕和虹膜两部分，皆可隐蔽。都无视任何信号屏蔽，因为它不需要信号，且随时会把带着的人的定位持续显示给其他几个。而且，如果终端检测到了不属于原应佩戴者的踪迹，终端就不会直接把定位显示在眼前，而是会显示在附着在角膜上的半透明光屏上。

现在却没有显示到特凯尔的定位，而亚西尔的定位还是好好的，不，是一动不动。

赫森第不知道多少次重新戴上终端，却还是没有反应。

这么快就凉了？那岂不是完了。

赫森决定给亚西尔打个电话看看。

亚西尔之前是没有见过，也不需要这种东西的，应该一时半会都忘记了还有终端的存在，赫森打了半天都没反应。

赫森：……

这是睡着了？

真能睡，赫森嫌弃JPG。

问题不大，赫森心想，这两个家伙谁都打不死，一旦醒了战斗力还直接能把大陆炸了，不用怎么操心。

德古拉和奈洛特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但是两人的定位非常稳定正常，距离也没有太大，相隔在十到二三十米左右。

应该是在分头找物资。

所以虽然没有按照约定打电话过来，赫森也并不怎么担心。

德古拉体术，那是杠杠的。

赫森直接在脑中飙出龙族腔调。

那就先安心走自己的路吧，赫森抬头继续走。

随着从驿道进入小城边地区，居民住所和交易场地逐渐多了起来。

南方经济虽然没有北方发达，但是由于北方太过寒冷，人们大多在南方居住，所以尽管在荒无人烟的西北通往东南的驿道上，人也算是比较多了。

街边主要是二层或一层的独栋小房子和比起房屋靠街道更近的摊子。

赫森看了看，主要都是一些生活用品比如衣物之类，还有卖蔬菜的，少数的卖肉类。

当地的生活方式应该是靠自家耕种制衣自给自足，摊子上的东西品相都是比普通的自己缝制的衣物或自己耕种的食物更好的。

赫森看了看，都一般般，比起自己种的差多了。

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

继续前进，比刚刚的地方更好一点，有小店了，还有街头卖艺。

赫森略有些好奇，想着这边的人应该也认不出他来，便朝围观群众最少的一个卖艺人旁边走去。

赫森从远处看，那个人一身都是黑的，衣着看大概轮廓还不太寻常，兜帽下的脸极其苍白，赫森才反应过来那是面具。

赫森继续靠近，突然发觉围观群众的异样。

别的卖艺人旁边的群众要么是满面好奇，要么是被逗得大笑，或者是叫好。

而这个卖艺人的围观群众却只是远远望着，满脸嫌弃憎恶，或者是一脸嘲笑，都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对着同伴咬耳朵。

赫森直觉这个瘫在墙边的黑衣服不简单。

赫森离这个卖艺人只有两三米了，他这才看清这个黑衣服的装束。

衣服边角破破烂烂，却并无几个破洞，甚至没有一块补丁，肩膀上被两块不明的黑色不对称不规则金属盖着，应该是连着衣服，兜帽连着的衣服的宽松前襟从腋下直接绕到后背，里面的上半身包括脖子被黑灰色的类似绷带的不明布料裹了个严严实实，腰间紧贴着长长两片和肩膀处一样的黑色金属，那件从前绕到后方的长衫被这两片金属从中间固定，余下的长长下摆分两叉，边缘破烂，像是黑色鸟尾。两只宽大的长袖子内侧只长到小臂，外侧却长到了小腿，像鸟的翅膀。腰间金属外松松垮垮地缠着几圈灰黑色的绷带，宽松的黑裤子在膝下被棕色长靴裹起来。

他脸上的面具是白色的，上面是一张吐着舌头的嘴和两个“X”所代替的眼睛。并不多么规矩整齐，像是人为随意画上去的。

鸟人？

赫森半开玩笑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人个子比赫森矮些，但也算是相当高了，身材偏精炼些，看得清上身和小腿的肌肉隐隐约约的轮廓。

那人突然抬头，看着赫森。

赫森警惕了起来。

黑衣服站起来了，一只鸟飞到了他的肩膀上。

是一只很大的乌鸦。

赫森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撞上神了。

黑衣人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赫森猛地后退了几步，转身想快步离开。

黑衣人用下巴指了一下赫森，乌鸦马上朝赫森飞了过去。

赫森听见后面的羽毛扑闪声，加快脚步跑起来。

可是还是不够快，乌鸦的翅膀打掉了赫森的半边兜帽，衔走了他的半边绕耳藤蔓。

那是他的助听器。

赫森火速反应过来，急忙刹住脚，一边手忙脚乱地把兜帽扣好，一边伸手夺自己的助听器。

没有助听器的半边耳朵被大声的轰鸣喧嚣霸占，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赫森强忍着头疼劈手抢回助听器，赶紧重新戴上，满头的冷汗这才止住。

黑衣服不笑了，乌鸦飞回他的肩上，再次坐回地上。

周围人刚刚也是一阵躲闪，现在都是在骂那个黑衣服。

“又发疯了……”

“天天烦人，脑子有病。”

赫森惊魂未定，看了一眼黑衣服，故作镇定地继续赶路。

……

黄昏。

赫森再一次穿过某个不知名的小镇，走到一片城郊。

他发现亚西尔的定位终于动了。

他先是晃了一下，停了一会，又朝着特凯尔失踪的方向走去。

但这次他的定位却没有消失。

特凯尔的定位忽然出现，闪了几下，重回稳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