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终相逢

第二日清晨，这十个人将七堂寨昏迷的人一一补刀，割下了重要人物的头颅保存好，这七堂寨寨主、副寨主以及一些依附于七堂寨的高手，衙门给出的赏金可不少，而被七堂寨掳过来的人，有些得了七堂寨的一些财物走了，而被奸｜污的女子，有些早就疯了，有些也只是呆呆地看着天空，精神也早就不正常了，被这十个人放出之后，一些精神还算正常的又哭又笑，不知所云，随后在地上随意拿了一把刀，狠狠的将地上早就凉透的土匪剁得连人形都看不出，而后仰天一笑，自裁而亡，快得那十个人没一个人来得及阻止。

终于结束了……

……

青丘点点蹲在屋顶上，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东方九思，“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以你的速度，不过是抬手之间而已。

“阻止了之后呢？”东方九思看着自裁的几人双眼无神睁大，明明知道死亡的痛苦却面带微笑，垂了垂眼，听到青丘点点的问题反问道。

“当然是激励她们活下去！”青丘点点看着还是无动于衷的东方九思有点不满，带着点天真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点点觉得她们有什么理由活下去？”自然是希望她们能够走出阴霾接受新的人生，只是未经历她们的绝望又有什么理由让她们放下？生命可贵？生命是最值钱的也是最不值钱的。

有时候死亡真的是最好的结局，无奈之下却又是最坚定的选择。

理想与现实看似不过一念之间，其实相隔甚远。

“我不懂……”青丘点点看着东方九思的神情，突然疑惑。

“不懂吗？不懂也挺好的。”不用想太多，自然就不必有那么多烦恼。

青丘点点看着那几个女人深陷的眼窝，面黄肌瘦的脸颊，骨瘦如柴的躯体，无神的双眼以及嘴边那一丝释怀的笑，狐眼充满疑惑，人类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生物？

明明很害怕死亡啊……

东方九思和青丘点点转身离开，底下的几人没一个人发现，只是沉默的安葬了这些自杀的女子，混江湖的，早就见惯了这种事。

“大师兄，剩下的这些？”

“找辆马车，全部送到福安堂吧，财物一半交予官府，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秦业说道。

福安堂是起义军在灭了吴、玉两国后，官府成立的一个接济穷人的地方，乱了百年多，因为各种原因无家可归的人多的是，总的想办法解决。

“老六，你在找什么？”杨一帆看着不停在各个角落翻找东西的张义奇怪地问道。

张义听到杨一帆叫自己，转过身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板凳，“二师兄我在找一只白狐狸，刚才你们还没来的时候，差点被那个‘神枪李’穿个对穿，关键时候一只狐狸从天而降正好怼在那‘神枪李’的脸上，正好刺歪了。”说着庆幸地摸了摸腰间的划伤。

其他几个听到张义的话，纷纷手下动作一停，老十右手肘捅了捅杨一帆，“白狐狸，不会是咱路上遇到的那姑娘身边的那只吧……”

正说着，其他几人扫清周围环境的几人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几具尸体，手里竟然还捏了几片翠叶。

“大师兄，应该没人逃跑，都被人干掉了，而且是用这个直接穿透了脑袋。”老五将手中的翠叶递给了秦业，“这叶子钉在树干上，甚至有些还全部嵌了进去，只有几片露在外面，好不容易才不伤分毫的｜拔｜出｜来，定是个顶尖高手！”

秦业拿着叶柄转了转叶子，眉头紧皱，“师妹传信过来说是和剑圣前辈去了前线，那这定不是出自剑圣之手，而这江湖中拥有这等功力的基本都避世不出，除非是……”不是人，也不知昨日那姑娘是什么身份？

什么都不知道的张义问出了声，“姑娘？什么姑娘这么厉害？”

“这事儿还的我跟你说，昨天路边遇上的，大师兄还口口声声说不要那姑娘帮忙，结果转眼就……”老十直接搂过张义，而后唠唠叨叨的嘀咕起来。

杨一帆一见秦业的脸色，“大师兄，你是担心这是那些妖精动的手？”

秦业摇了摇头，“谁知道啊！那些妖精可没这么好心帮忙，没吃了已经算不错了。”

那缩在角落的美娇娘给自己暗自打了个气，小心翼翼走上前去，向这几人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

……

青丘点点看着前面的东方九思停下了脚步，“你不是会飞吗？为毛还要走……飞多省力。”

“怎么？你不是还在怪我不救那几个姑娘？不生气了？”东方九思转身看着停在原地不走的青丘点点就地一坐，手中的剑横放在腿上，平静的说道。

青丘点点无言以对，走到东方九思面前蹲下，“你很奇怪？会救人，会救妖，但好像什么也提不起兴趣？那几个姑娘明明与你是同类，你说着伤心，但其实没太多在意，我们那个世界的人类修炼者都是这样不在乎同族生死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青丘点点好像有点不想回去。

青丘点点跟东方九思相处了这些天能够感觉到，东方九思看似对任何人都温和，周身的气息也十分平和，但温和就好像是因为习惯性的以这种方式待人。

“并不是……其实并不是不在意，只是看的多了也就习惯了，再者，点点，有些东西是无可奈何的，无论是对妖，还是对人，不过你也毋需在意，对于涂山狐妖而言，他们只是红娘，并不在乎，如今也有实力不需要经历这种无可奈何的事，而且，再在意有些东西也已然死去，那又何必徒添烦恼……”说是这么说，东方九思却抓紧了被袖子遮住的手，如果有些事真的能够毫不在意就好了……

“还真是无情啊……你这性格谁喜欢你！喜欢你的眼得多瞎啊！小心一辈子都嫁不出去！”青丘点点听到东方九思的话，有点不太明白，不过为了显示自己博学多才，给了东方九思一个白眼以示嘲笑。

-

“请弃城投降！”

原本在攻城的无限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吓了身后一位将领一跳。

将领：大人真是太操劳了！都伤寒了！

无限：怎么又感觉眼睛有点痛……风沙太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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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九思听到青丘点点的话，笑了笑，放心了心中想的有的没的的事，“那就不劳点点大人你操心了……”说着就站起身来，没管青丘点点往前走。

“哎！等等我！等等我！”青丘点点看着东方九思和自己距离越来越大，停下了唠唠叨叨，拔腿追了上去，“你有喜欢的人吗？看在这么多天照顾本大人的份上，有的话让本大人来替你说媒，省的你真嫁不出去！喂！！！你走那么快干嘛！我追不上了！”

东方九思听到身后青丘点点的唠唠叨叨有点头痛，再一次感叹是被青丘染染给坑了，原本打算无视青丘点点的话时，“喜欢的人”“说媒”两词让东方九思顿了顿脚步，脑袋里突然冒出无限那张脸，心跳加快了几下，但不过瞬间就被东方九思压了下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往前走，只是脚下的速度快了几分。

青丘点点仍旧不放弃，“喂喂喂！回话啊！以后我还要给人妖续缘，现在先联系一下！喂喂喂喂！说话啊！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了！

-

又过了半个多月，东方九思仍旧带着青丘点点走在打击罪犯，伸张正义的路上，顺便用龟速前往打燕国的前线，算时间东方九思和无限已经分开将近一个半月，现在秋收已过，寒冬即将来临，按照古往的默认约定，这时候是停战的，寒冬时节行军不仅容易引发伤寒，而且燕国在北，寒冷程度更上一层不说，这时候甚至都已经雪花飘飘了，实在有碍视线，即使燕国有妖精助阵，但打仗的还是人类，这段日子双方都消停了。

这一日，大雪飘飘，无限在军营抬头看着天空发呆，东方姑娘知道自己在前线，但都一个半月了都没来，东方姑娘应该不会来找自己吧，甚至也许今后再也见不到了。

无限情绪有些失落，这种感情，无限第一次经历，并不讨厌。

慕霖和邓兆排排坐在一起，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小声讨论。

“师姐，无限大人这是在发呆？”

慕霖听到邓兆的问题，“嘿嘿”一笑，轻轻拍了拍邓兆的后脑勺，“傻师弟，这叫相思病！”什么误会了，但看剑圣前辈的样子，肯定喜欢九思，之前还解释说自己误会了！两人只是朋友，之前失踪半个月多是养伤，养伤是真，但朋友，哼哼～

邓兆摸了摸后脑勺，看着一脸姨母笑的慕霖，无语。

这时，一个小兵掀开了帐帘，“大人！”

无限回过神，“什么事？”

“有几人在营地外，说是慕女侠的师兄弟，来找慕女侠，领头的人叫秦业。”

慕霖听到秦业的名字，眼睛一亮，“是大师兄！”说着拉着邓兆出了大帐冲进大雪，急忙往门口跑去。

慕霖跑到门口，看见雪里的人影，放开了邓兆的手，直直扑向秦业，“大师兄！！！”

秦业也十分熟练地抱住扑上来的慕霖，周围的师兄弟看到相拥的两人纷纷默契地撇过脸闷笑起来，青春啊～

秦业自然看到这些师弟分明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放开了慕霖，“如何？这段日子有没有受伤？”

慕霖顺势勾住秦业的手臂，听到秦业的话立刻回答道：“一点事儿都没有，除了……”慕霖想到了那味道，抖了抖。

“除了？”秦业跟着慕霖直接走向大帐，有点疑惑的看着慕霖有点恐惧的神情。

“没什么……”慕霖一想到那烤鱼的滋味，表情有点生无可恋，抓住秦业的手臂，再次抖了抖，九思是对的！绝对不能让剑圣大人进厨房！

看见慕霖神情中的后怕，以及慕霖一脸不想回忆的表情，秦业也就没再问下去，进了大帐后，看见饮茶的无限，对无限拱了拱手，“剑圣前辈，多谢这段日子照顾在下的师妹。”

“小事。”无限喝了口茶，说道。

其他人都跟着邓兆去了其他大帐，秦业之所以过来其一是代表天剑门向这里最高的官打声招呼，其二则是为了向无限道谢，其三自然是为了问无限一个问题，既然是实力如此超群之人，说不定同境界的无限能够知道，当然前提是那个人不是妖精。

……

听到秦业的描述，无限若有所思，慕霖眼睛一亮，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显然想到了什么，“师兄！应该是九思！”又转头对无限说道，“有这等实力的高手还是个姑娘，一定是九思！”

无限在听到秦业的描述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听到东方九思无事的消息，总算松了一口气，无限自然知道以东方九思的实力即使单独行动也不会出事，但半个多月都没听到一点东方九思的消息，无限真的有点担心，而秦业带来的消息，总算让无限放下里高悬的心。

“这姑娘是？”秦业一脸疑惑，毕竟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这人的大名，有如此实力的人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名声。

听到秦业的话，慕霖闷笑着看了一眼无限，随后拉过秦业的耳朵小声嘀咕，秦业越听越惊奇，不会吧！难道真的如师妹所说，剑圣前辈有喜欢的人了还死活不承认？！

无限没有理睬旁边两人咬耳朵的行为，偏过头看着窗外的落雪，久久未动手中的茶杯。

‘那地方根本不在去青丘的方向，那也就是说东方姑娘已经处理好事情了，东方姑娘会来前线找我吗？’

-

东方九思皱着眉头查看着倒在地上衣衫褴褛的尸体，这好像是瘟疫。

此地离前线并不远，即使是走路也不过只要短短十来天，离得最近的是林城，而攻陷林城的时候，无限还没有到前线，这也导致了林城是攻下了，但几乎可以说是用人命填的，无论是燕国的一方还是起义军的一方，皆死伤惨重。

大部分尸体都进行了掩埋或焚烧，但是由于人手不足，还是有大量的死尸曝尸荒野，腐烂而导致了瘟疫的爆发。

有句古话：瘟疫始于大雪，发于冬至，生于小寒，长于大寒，盛于立春，弱于雨水，衰于惊蜇。

但后头两句的前提是控制得当，如若不然，面临的便是再次大规模的爆发，席卷整个战场，那就意味着真真陷入了人间地狱！

“前面是林城，点点，你把其余八条尾巴收起来，我们进城看看！”东方九思一把火烧了所有的尸体，赶紧赶往林城。

而此时的林城已经封城，等东方九思到了后，说了自己是大夫后，守城的官兵才通知了里头主事的人放东方九思进去。

不出东方九思所料的事，的确是瘟疫，由于大量死尸腐化所造成，但还好由于林城的主事上报的及时，再加上当机立断封城，处理得当倒是没受到太大影响，虽然这次的瘟疫来势汹汹，传染性致死率极大，但至少还没大量传出林城外，还在可控制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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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这边也接到了林城快马加鞭的送来的消息，由于起义军的领袖在另一处领着其他的队伍攻城，离林城最近的便是无限，自然就直接报到了无限这边。

事态紧急，据林城主事所报，不仅城内疫情严重，在大爆发前还有些人偷跑了出去，虽然也许是没染上的，但谁敢去赌这个可能性，而且有些搞事的竟然还在城内散布谣言，说什么就是因为起义军的到来，才会天降灾祸。

无限看着报上来的情况眉头紧皱，而一旁的将领同样也是如此，“大人还是带队人先去处理这件事，我们这些大老粗可不懂这些道道，大人不必担心，天剑门几位侠士的到来，即使燕国那边乘您离开的时候来偷袭，也讨不了好！”

无限思索片刻，“好，马上召集人马，半个时辰后出发。八百里加急，通知其余各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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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即使是在大雪天林木都有点后怕，还好那位大夫真有本事，这几天时间真的大体控制住了大部分病人的病情，接下来只要解决趁机作乱的那些钉子就可以了，只是县衙内人手不足，派去巡逻再加上守城的，再帮那些大夫打打下手等等，根本挤不出足够的人去调查那些钉子在哪里，只希望半个多月前报上去的消息能够得到重视，快点派人来支援。

“大人！大人！无限大人来了！”

“什么！”

林木听到捕头的话，将手里扇风的扇子递给身边一同煎药的人，立刻离开满是药味的内院。

等林木到的时候，无限带的下属已经得到师爷报告的消息，领着无限的命令开始在城内查探。

“无限大人！”

“林木。”无限看着急忙赶来，衣衫凌乱、满脸沧桑的林木说道。

……

……

林木领着无限边走边说，“还好几日前来了个大夫总算控制住了城内的疫情，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无限仔细听着林木的叨叨，并没有开口。

不过对于此时的林木而言，虽然无限没开口，但林木却感觉无比的安心，无限大人在这儿，绝对出不了什么乱子！武有无限大人！医有东方大夫！天佑起义军啊！

药味越来越浓厚，耳旁越来越清晰的低声痛苦哀鸣声，被瘟疫折磨的人全身有气无力，胸部带来的痛感以及呼吸困难让他们只能瘫倒在地。

无限感觉到四周死亡带了的绝望气息，皱了皱眉。

“这里再加一钱鲜生地。”东方九思这几日一直没睡，为了不突出也会偶尔眯一会，即使是修炼者精神也有点疲累，全部精力都放在药上面，倒是没注意院外的两人。

院内人来人往，院中的空地上摆满了各种砂锅，一锅都没空，全都热火茶天的煎着药。

无限听到熟悉的声音，一震，脚下不觉加快了几步，进了院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东方九思。

林木跟在无限身后进了院门，其他人看见跟着自己熬了几天药的林木，打了声招呼，“林大人！”

东方九思准确的抓了五分生麻加进砂锅中，听到身旁人的话，也没转身，不过下意识的去感知除了林木另外来的那人是谁。

熟悉的气息让东方九思手中的动作一顿，转过身便看到了一月多未见的无限，不知为何，看见无限，东方九思脑袋好像有点当机，脑袋一片空，原本乱七八糟的想法全没了。

真的有点想这个人了……唔……想吗？

无限看到转身的东方九思握紧了左手的剑，有点惊喜又有点庆幸。

“九思姑娘，许久不见。”终于再次遇见你了。

东方九思听到无限的话，回过神，没注意到无限喊的不是“东方姑娘”，不过下意识对着无限笑了笑，“许久不见。”还是别想这么多了。

林木：原来无限大人和东方大夫认识啊。

其余人士：感觉站在小年轻旁边的林大人好多余啊……

在屋顶看戏的青丘点点：不会吧……真有人这么眼瞎喜欢这无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