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那棵苦情树

“人类和妖精只能寻求共存之道，谁都不能灭了对方的。”无限看着低头不看小黑的风息说道。

“共存？”风息讽刺一笑，“躲在人群中吗？”

无限一阵沉默，“是谁告诉你的？会馆所维持的共存之道从来不是这个。”

原本准备赴死永远沉睡在这片土地，甚至已经有几棵树顶破水泥地的风息：？？？

很好，终于知道这妖精为什么从来不肯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身为狗策划……划掉，身为策划者之一的无限看了一眼周边的废墟，“在会馆的时间你可以和会馆的好好谈谈。”

说完不再管愣住的风息，无限看向落地的东方九思微微一笑，其实一早就感受到了东方九思的气息，但东方九思在楼顶停留许久都未下来，如今看见出现的东方九思，无限总算放下了心。

小黑迟疑地上前一步，“风息……”

风息不理解无限口中的意思沉默被架在原地，小黑的话让风息突感羞愧，扪心自问，风息他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也没后悔落到如今的境地，他唯一所愧疚的，便是对小黑。

相识是因为算计，但感情是真的，深思过，迟疑过，纠结过，但终究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即便明知这决定会让小黑灵质空间溃散死去。

刚想开口，却见小黑被一女子摸着头，收回了看他的视线，风息话到嘴边一噎，突然说不出话来。

“小黑！没事便好。”东方九思顺手摸了摸小黑的头。

“九思！”小黑听到东方九思的声音立刻转身。

无限看着东方九思和小黑，突然想起刚刚小黑不惧怕纯质阳炎的事，皱了皱眉，莫非是因为……

东方九思感受到无限的视线，奇怪的看了一眼，出声，“怎么了？”

无限想了想，打算开口却见东方九思看自己久久没回话，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后蹲下身将手中还在昏迷状态的嘿咻交给小黑又顺手捏了捏小黑的脸。

好了，看来俩人虽然都受了些伤，但没什么大碍。

会馆的人陆续赶了过来，将架住的风息带走，风息看了一眼小黑后，转身离开，自己还能见到小黑吗？

-

会馆入口被毁，只能从其他路径进入，蓝天之下东方九思拿着那个令牌反复看了看，但却一点名堂都没看出来，也不知道那两人给这东西是何意？

黄泉族无论是涂山还是道门貌似对于这个妖族都不太了解，仅仅知道一些片面的事而已，他们的目的还真是难说啊！更何况究竟是不是黄泉族都无法确定。

“无限，风息洛竹他们呢？”

无限听到小黑的问题，转头看向小黑，掠过东方九思手上的令牌时顿了顿，又好似什么都没发觉一样看向小黑，“都被抓了。”

“他们会怎么样？”

小黑心下担心，虽然风息的确是因为自己拥有领域才会对自己那么好，但小黑能够感觉地到，洛竹是真心对自己好的，更何况那个时候只有洛竹想要阻止风息。

“可能会被关很久吧。”

小黑听到无限的话，有点失落的低下了头。

突然一旁的小孩吸引了小黑的注意力。

哪吒感受到小黑的视线，“干嘛？要签名啊！”

“你是男生啊……”

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啊。”

小黑沉默片刻，“你的发型好可爱。”

（ー_ー）“要不是有识别性我早就换了！”哪吒听到小黑的话，撇了撇嘴。

“识别性？”

……

……

“你没事吧。”小黑暂时不怕纯质阳炎只有一个可能。

无限看着翻来覆去检查令牌的东方九思开口问道，虽然极力掩饰，但眼神流露出的关心即使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能看出。

东方九思听到无限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有些奇怪刚将令牌收了起来，抬头看到无限看着自己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的偏过头，内心莫名有点慌乱，没有细想顺着无限的话说道：“没什么大碍，休息会儿就能好了。”

肥喵载着众人进入了云层，一片雾蒙蒙，唯独东方九思额间的火焰印记越显得明显。

无限看着东方九思的背影有点出神，不过几秒后回过神垂了垂眼，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变得十分不错，大概是因为确定了。

“到会馆了。”

刚一开离开云层，小黑便惊叹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见一楼阁矗立在水中央，周围云雾缭绕，比起人界此地天地灵质浓厚，即使是一呼一吸之间都能够感觉到。

“是无限大人啊！”

“是啊！”

途径阁楼，细细碎碎的小声音传来，但还是让东方九思听了个正着，原本因为无限刚刚的眼神偏过脸的东方九思偷瞄了一眼无限。

这人还真受欢迎……

随机感觉到如今的动作，东方九思耳朵稍微一红，自己在想什么啊？但突然想起无限刚刚那眼神，内心疑惑，怎么感觉这人和之前对自己的态度不太一样了？

直到胖喵降落在水面，东方九思才平复了内心，决定再看看，说不定是自己多心了。

众人一一下了喵背，无限负手回头看了看正打算跳下来的东方九思，伸出了手，东方九思看着那只手，整个人僵住了，好像不是错觉……

若水看到无限的动作嘟着嘴转过身去，其他妖精则纷纷当作没看见，聊着些没营养话，十分专注的往前走，如果耳朵没竖那么直的话。

鸠老拽着若水和小黑往前走，边走还边对小黑和若水说道：“若水，还不快带小黑去里面看看！”

小黑歪头看向一动不动的无限和东方九思两个人，但还没说什么就被周围飘荡的精灵给吸引了，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大城市流浪许久的小黑已经许久没看到过精灵飞舞的地方了。

若水回头看了眼无限和东方九思，将嘴嘟的更高，但看着愣愣的小黑，拉着小黑往会馆里走。

无限看见东方九思没什么动作，向着东方九思走了几步，东方九思看了看无限，余光看到其实十分八卦但还要装作不在意的妖精想直接跳下来不去管无限的手，但无限好似察觉到了东方九思内心的想法，“九思。”

这一声“九思”让东方九思一顿，看了一眼无限的眼睛后迟疑地将手递给了无限，无限一笑，紧紧握住，东方九思从喵背上跳了下来被无限接住，双脚一落地，东方九思下意识后退一步和无限拉开距离，刚想抽回手，却发现根本挣扎不开，被无限拉着手往前走，看到两人牵住的手，又感受到手上的温度，脸上不由泛起红晕。

这人搞什么鬼？！之前不是挺正常的吗？

东方九思手上用了几分力挣扎想要将手抽出来，但没想到无限脚下动作丝毫未顿，手上的力道却是增加了几分。

无奈，东方九思只能停下动作，视线顺着两人相交的手看到无限面带微笑的看着终于笑出来的小黑。

东方九思看着若水带着小黑小跑往会馆跑去，脸上的红晕倒是减了几分，低声轻问无限，“就这样？”

无限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身侧的东方九思，手上的力道松了松，转过头看着停下脚步的小黑说道：“小黑，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小黑听到无限的话，立刻看了一眼若水，得到若水肯定的回答，心急的小跑到无限和东方九思的身前，“为什么？你不住在这里吗？”小黑偏头又看向九思：“九思……九思不是要查什么……”

“是啊，我还是很不受欢迎的。”无限回答完，看了一眼东方九思又说道：“要先带九思去修养。”至少要先把实力恢复了。

东方九思听了无限的话侧头看了看无限，又收回了视线，眼光一闪，果然这人知道什么。

旁观的鸠老听到无限的话，将紧盯着无限和东方九思相交的双手的视线收了回来，心中腹诽，还说没动心思，骗妖精很好玩啊！

诶？

不对……

鸠老皱了皱眉，无限那家伙不是……

等等，东方？这名字……有些耳熟。

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鸠老将刚刚的心思抛到一边，“主要是他太强了，某些家伙看到他不自在。”而且这小姑娘的确实力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提升了不少，所以这是之前出了什么事实力受影响了？看来人类修炼者中又会多一位实力高超的人啊。

小黑听到鸠老的话，无言地看着无限。

“你一定会喜欢这里，我们会常来看你的。”说着低头轻声对东方九思说道：“走吧。”牵着东方九思转身离开。

听到无限的话，东方九思随口答应，“嗯。”但就这样？东方九思余光看了眼无限，明明舍不得小黑啊……

小黑看着无限和东方九思离去的背影，脑海浮现出一幕幕，不由潸然泪下。

“师父！！！”

无限和东方九思的脚下齐齐一顿，无限惊讶地瞪大眼睛，握紧了东方九思的手。

东方九思偏头看了眼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无限，“你徒弟叫你了。”

小黑泣不成声，“我，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

无限深吸一口气，对着东方九思一笑，转过身，一脸淡定但还是遮不住嘴角扬起的笑意，“当然。”

小黑一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扑到了无限怀里，无限松开东方九思的手抱住小黑。

“你确定要跟我流浪吗？你不是想要个家吗？”

“嗯～我想和你在一起。”

无限轻笑一声，“好。”

东方九思一看无限松手了，快速将自己的手缩进袖子，无限看着身侧的东方九思，有点愣神。

东方九思一脸疑惑，“怎么？”

无限笑着摇了摇头，“没事。”随后对着潘靖说道：“借一下会馆的传送系统。”

潘靖一下子明白了无限要去哪里，看了一眼东方九思，笑着点了点头，四百年了……

-

东方九思：（ー_ー）

小黑：（ー_ー）

说好的一起去流浪呢……？？？

东方九思和小黑齐齐站在一大宅子面前无语的看着无限，无限感觉到东方九思和小黑的视线，想到死前仍旧不正经某人，内心深深叹了口气，一手去推门，“这宅子是以前留下来的，不过不经常回来住。”但现在……

无限看着东方九思推开了大门，入门后是曲折游廊，廊下是一清池，半池芰荷中数十朵白莲随着微风微微晃动，岸边又有数十株紫竹矗立，摇曳生姿，时不时有精灵在空中飞舞，而那池中悠闲晃着尾巴的锦鲤引起了小黑的注意。

“以前？”东方九思看着在岸边流着口水盯着池里锦鲤的小黑。

“嗯……四百年前。”同样看着小黑的无限。

东方九思听到无限说的年份僵硬的转过头看着一脸淡定的无限。

四百年前？这人现在几岁啊？

小黑摸了摸肚子，对着悠闲的锦鲤狠狠咽了口口水，“饿了。”

“想吃什么？”东方九思听到小黑的话，放下无限年龄的问题，转头问小黑。

小黑看了眼色彩鲜艳的锦鲤，东方九思嘴角一抽，“这个不能吃……”，转头又问无限，“无限呢？”

无限不过思索一秒，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肘子。”

“这里有厨房吗？”

“有。”

“没菜吧……”

“附近有超市。”

“那先去超市买菜吧。”

“好。”

-

做饭的自然是东方九思，无限做饭，东方九思怕吃死小黑和自己，还有无限本人，但令东方九思称奇的事，无限做饭手艺不怎样，但火候掌握的极好，还有刀工，不过想想冰糖雪球炒制的恰到好处再加上之前的烤鸡和烤鱼表面看起来也很正常貌似也正常。

“小黑，别乱跑。”无限叮嘱着化作黑猫要去宅子里探险的小黑。

小黑胡乱的点了点头，猫影一闪，不知溜去了哪里，想着宅子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除了西苑那边，不过那边的东西，暂时性的也不会对小黑有什么危险，无限也就放任自由了，领着东方九思走在水廊中，绿柳低垂，阶下石子铺成小路，走到一院墙外，东方九思忽有所感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好像是苦情树的气息？

“你住这里，我和小黑就在隔壁院子。”无限走到一院门外，对身后的东方九思说道。

东方九思听到无限的话，回过神，“好。”

门无限没有打开，反而让了一步让东方九思自己打开院门，东方九思上前一步打开了院门，还没进院子仅仅站在门口东方九思就惊异地睁大双眼看着院中的大树，院子很大，大的能装下一棵四百多年岁的古树，枝繁叶茂，无数的精灵穿梭在枝桠间，而树下是一石桌和三石凳。

东方九思跨过门槛，伸出手接下大树掉落的花朵，花朵上粉下白，花丝纤细，围绕着花蕊呈扇形展开，犹如一把粉色的羽毛扇。

苦情树……分明是苦情树啊，可这里为何会有苦情树？

无限负手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院中的东方九思。

“无限……这树？”东方九思并未回头，抬头看着苦情树。

无限听到东方九思的话，收敛了满脸的笑意，走到东方九思身边，“这树是四百年前一个人种的。”说到“一个人”时，无限侧头深深地看着东方九思。

东方九思听到无限说的话立刻转身，过于震惊没注意到无限看自己的眼神，凑近抬头紧盯着无限，丝毫没注意到两人的距离过近，“那个人是谁！”

四百年前难道有人带着苦情树的种子到这个世界来吗？那她回去了吗？

无限看着近在咫尺的东方九思，刚想开口说什么，一声凄厉的喵叫响起。

“喵呜！！！”

无限和东方九思瞬间转头看着声响起的方向，“是小黑，方向是……厨房那边？”

两人身形快速掠向厨房，只见厨房门大开，小黑蹲在房梁上瑟瑟发抖，冰箱门并未关紧，几瓶饮料掉落在地上，同时还有几根黄瓜咕噜咕噜从餐台上滚到了地面上。

东方九思上前一步将捡了一个黄瓜拿在手上，掂了掂。

这的确是正常的黄瓜啊……

看了一眼吓了一跳至今躲在房梁上瑟瑟发抖的小黑将地上的黄瓜重新放回菜篮子里，之后无限上了房梁打算带小黑下去，但后者伸出爪子扒着房梁，猫眼盯着菜篮子里的黄瓜死活不肯下去。

无限/东方九思：人间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