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苏醒

不要啊！！！

眼睁睁看着父母相携而死而自己却因为毫无力量什么都做不了是什么感觉？

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绝望和恨意，即使过了十年亦难消除。

东方九思突然睁开眼坐起身来，梦中的绝望和恨意席卷于胸，整个意识还沉浸在梦中最后的场景无法自拔，双眼无神，眼泪无意识地落下。

苏醒的东方九思打断了小黑得到无限指点后再次练习控制金属，而东方九思醒来时那一瞬间散发出的气息让小黑一下子撒开手中的铁片，整只猫都炸毛了，四肢着地，忌惮地看着坐着毫无动静的东方九思，纯质阳炎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即使是在异界，也让异界妖族心生忌惮。

无限刚教导完小黑，静静地看着小黑练习，瞬间就在躺着的东方九思身上感受到那强大的气息，转头看向突然起身的东方九思，一愣。

眼泪……她……又哭了。

-

太阳早已落下，只有余晖映照天空，带着些许凉意的海风撩过东方九思长长的刘海，没有发簪束缚的发丝凌乱飞舞，唤回了东方九思一丝的意识。

手帕？

脑袋尚且有点混乱的东方九思愣愣地看向拿着手帕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和食指的第二关节处带着薄薄的茧，使剑？

东方九思无意识的向着上方望去，人类？

无限看着东方九思仍旧没什么反应，将手中的手帕往前递了递。

感受到脸上的凉意和湿润，东方九思迟疑地接过无限递来的手帕，眨了眨眼，终于从梦中的场景回过了神，“多谢。”

“嗯。”无限看东方九思接过手帕就转过了身，重新盘坐好。

东方九思垂眼看着手中折的方方正正的手帕，想到梦中的事，抿了抿嘴，轻轻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突然一声巨大的咕噜声响起，无限看向右前方的小黑。

“饿了？”

“……啊。”

这是妖族？

擦完眼泪，正纠结不知该还不还手帕的东方九思看向正捂住肚子的黑发小孩略微惊讶，因为那对猫耳和猫尾以及妖气无不在说明这个孩童是妖族，侧头又看向正对小黑说话的无限，思及现如今人妖二族紧张的关系，不勉对这一人一妖产生了点兴趣。

人类和妖族？还真是奇怪的组合？难道是父子？

原本缠绕于无限手臂上的铁片忽然潜入海中，不过几秒就有几条鱼被铁片带出来海面，鱼尾不停甩动挣扎。

小黑一看见被铁片束缚的鱼，眼睛一亮，嘴角似有可疑的哈喇子流出来。

看见浮在空中的鱼，本想直接片成生鱼片，但想到身后的东方九思，无限手中动作一顿，倒是小黑已经扒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条鱼，正打算直接开吃，突然看见一脸懵逼的鱼脸，小黑顿了顿，面露嫌弃，毫不迟疑地将鱼一把丢尽了海里。

东方九思看见不再动作的无限，突然明白了什么，开口说道：“是要火吗？”

无限听到东方九思的话，转头看着东方九思默默点了个头。

虽然体内法力被禁锢九成九，用不了什么高深的道法，但纯质阳炎的运用大部分是因为血脉的缘故，只需要一点法力催动就可以了，仅仅只是烤几条鱼的火力还是有的。

东方九思顺手将手帕塞进衣襟，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起决，火焰瞬起，一缕纯质阳炎缠绕着手指渐渐变大，东方九思轻轻一甩，橙色的火焰飘在半空中静静地燃烧。

无限看着橙黄的火焰，一顿，这火……

眼中有些复杂，可为什么……不一样？

“喵！！！”小黑放下手中的鱼，看见那静静燃烧的火苗，直接退到了木筏边缘，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无限和东方九思同时看向小黑，东方九思一见小黑的反应，一挥手，纯质阳炎瞬间消失。

忘了，那小孩是妖……

东方九思犹豫了一下，实在不想吃生鱼，“我这有食物，要不先不吃鱼了……”以自己现在的法力，估计只能和这对父子？一起海上流浪了。

说完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张小木桌，一一摆上之前在那个大城市的好馆子里打包的食物。

小黑由于纯质阳炎看着东方九思仍旧心有余悸，东方九思看见仅仅只是盯着桌上的菜却没动的小黑，拿起筷子夹过烧鸡里的鸡腿默默递向小黑。

小黑动了动耳朵，被筷子夹住的鸡腿由于一直放在储物袋，还冒着丝丝热气，色泽鲜艳的外皮，一看就知道卤的皮香肉烂，烂而不散，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小黑被烧鸡的香气吸引，慢慢向东方九思靠近，用手接过微微散发热气的鸡腿，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o☆）！！！

吃完手中的鸡腿，小黑直接承包了正好放在他跟前的一整盘子烧鸡，东方九思看见小黑没有因为纯质阳炎影响胃口才放下心来。

只是……东方九思吃了没几口菜，余光瞄了眼淡定吃着肘子的无限。

这人……竟然还真毫无顾忌的吃起来，也不怕自己给菜下过毒，不过……貌似很喜欢吃肘子，一个人干掉一大半了。

无限感觉到东方九思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筷子一顿，随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吃了口肘子。

肘子正好放在无限面前，无限眨了眨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

-

“嗝～”小黑毫无顾忌地仰躺在木筏上，肚子里有食让小黑整只猫都变得懒洋洋。

东方九思收起一桌子残羹剩菜……好吧，其实一点都没剩下，除了骨头就是一些菜汁。

不得不说，其中出力最大的是看起来最小只的小黑同学。

东方九思拿出一个茶壶，用茶则取出适量的茶叶放入茶壶中，又拿出一个放满热水的水壶泡茶。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微弱的火光照亮漆黑的海面，为了防止小黑害怕，四个方向的纯质阳炎距离木筏了十米远，寻思着小孩应该不喜欢喝茶，所以东方九思就给小黑倒了杯水放在一旁晾凉，给自己和无限倒了茶慢慢喝起来。

小黑嗅到茶香爬起来慢慢靠近东方九思，看着好奇盯着茶杯看的小黑，东方九思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想喝？”

紧盯着茶杯的小黑点点头，东方九思见此拿出一个茶杯拿起茶壶给小黑倒了一杯递过去，“小心烫。”

小黑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杯听见东方九思的嘱咐小小抿了一口。（ー_ー）立刻吐了出来，“苦的……”

东方九思早有预料，笑着看着这一幕，“你叫什么名字？”

“小黑。”小黑想了想，这人貌似有好多好吃的，打好关系是不是就可以吃到更多的好吃了？！“你呢？”

“东方九思。”

“哦。”感受到舌尖萦绕不绝的苦味，小黑吐了吐舌头，想要把刚才感受到舌尖的苦味吐出来一样。

东方九思从储物袋拿出一块糕点递给了正吐舌头的，小黑动了动鼻子闻到香甜的味道，接过咬了一口，立刻眼睛一亮，两三口干掉一块糕点后，双眼渴望的看向东方九思。

……

“小黑，你吃太多了……”东方九思低头看了看小黑鼓鼓的肚子。

“切……”小黑嘟了嘟嘴，但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确吃多了，转身侧躺下，看着远处散发着光芒的纯质阳炎。

这是生气了？？？东方九思歪了歪头，猫这种生物可真难懂。

一直无声盯着东方九思和小黑的无限低头淡定地喝了口茶，嘴角却扬起一丝微笑，眼中带着止不住的笑意，刚抬起头就看见东方九思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指腹划过稍微有点滚烫的茶杯，“无限。”

东方九思视线仍未离开无限，水眸映照着不远处纯质阳炎散发出的橘色光芒异常柔和，莞尔一笑，“多谢相救。”

“凑巧。”无限微微侧头，刘海挡住了能看到东方九思的视角，默默看向正努力发功想让木筏动上一动的小黑。

东方九思看不见无限此时的脸色，对于无限一句话只说两个两个字的反应让东方九思对无限下了第一个定论。

真是个冷酷的人。

-

深夜

四个方向的纯质阳炎早就被东方九思熄灭。

“唔……”黑暗中的小黑翻了一个身，打起来呼噜，木筏不大但也不小，以小黑为界，正好躺下三个人，无限规规矩矩地躺在木筏上，呼吸平缓，而小黑则紧紧靠在无限身侧，一点都没清醒时嫌弃的样子。

东方九思跪坐在木筏上仰头看着不熟悉的星空，忧虑重重。

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原本以为是千里定位符传送到了海上，但夜幕降临后，一看星空，那从未见过的星象让东方九思明白，恐怕是身处于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对于自己失踪会不会耽误王权富贵的伤势，东方九思倒是没有太多顾虑，首先东方月初在，即使伤势真恶化了，直接去涂山找涂山容容就可以了，或者去找蛭妖之王翠玉灵就可以了，就是可能费用就……

东方九思无声叹了口气，皱了皱眉，眼前浮现出漫无天际的火光，低头默默看了眼右手，随后出神的盯着轻轻起伏的海面。

如果那时候有足够的力量的话，是不是爹娘就不会……死了……

“小月初，今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妹妹……”两处嘴角都流淌着鲜血，额间的火焰印记即使身处漫天火光之下也尤为清晰。

东方秦兰摸了摸满脸泪痕的东方九思的脑袋，“小月初，小九思，你们要记得……你们要……算了……只要你们两开心快乐就好。”对着两人微微一笑。

娘……

东方九思无声地开口。

昏迷时为什么会做的那个梦东方九思大概也知道，遭遇龙卷风时如同那时候一样的弱小，一样的无力反抗，一样的没用！！！

东方九思紧紧咬了咬下嘴唇，紧紧握住右手，指尖深深地嵌进手心。

“要吃吗？”

无限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东方九思仿佛自虐般的行为。

“公子？”东方九思无意识的低声呢喃，皎洁的月光下无限右手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几个圆滚滚带着白霜的雪团子，偶尔有几个外层的白霜掉落，露出了火红的内里。

“呼……”小黑一个翻身从无限那儿滚到了东方九思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