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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总是哭，围观在透明的大鱼缸里，人们贴着面看我。后来我就不哭了，因为他们好像很喜欢我的眼泪，如灵乔所说那被称为珍珠。人们喜欢珍珠

而他们越喜欢，我就越是不肯给

因为这样他们开始打我，逼迫我哭。阿三从前说的一点也没错，人类果真丑陋。他们贪婪，不停地掠夺着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这天夜里我蜷在鱼缸的角落里休息 我不敢睡觉，身上的伤口怪疼的，鲛的愈合能力很强，可新伤未好又添旧伤，我根本就来不及治愈

我听他们谈论说，明天一早就要叫我送上船，送离小岛，送去城市里。我有些害怕，闭上眼睛就做噩梦

灵乔在那时出现，移动着他笨重的椅子，一点一点靠近我。他带了尖尖的锤子，确认四下无人后，用力地捶打在玻璃鱼缸上。大量的水从中涌出，冲到灵乔身上，将他整个淋湿

我哭了那么久，见到灵乔时，竟还能哭出眼泪来

六六灵乔

我哭喊着从破碎的鱼缸里滑出，受伤的尾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他弯下腰，费力地伸手够我，嘴里重复着一句：

顾灵乔六六，没事了

我看到灵乔时有万千的安全感，可我还是在哭，双手用力抓住灵乔，只顾着哭。我害怕 ，害怕极了，如若不是灵乔，我现在还处在那恐惧里

灵乔的腿是坏的，无法带我安全逃离

他双手支撑着离开轮椅，将我艰难地推上去。他用外套遮住我的尾，倚在湿漉漉的地上：

顾灵乔六六，回家吧

六六你怎么办？

我望着灵乔动弹不得的双腿，心中像有一万只蚂蚁啃噬而过

顾灵乔会有人来找我的，六六，快回家吧

六六为什么，灵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教我如何用轮椅，叫我不要哭，叫我快些走

顾灵乔你就像海一样，六六，看到你，我就想要活下去

他的嘴角依旧挂着笑，破碎的玻璃都扎到他的腿了。我忘了我亲爱的灵乔，我的灵乔，他的腿是坏的

临了，灵乔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顾灵乔六六，你为什么要拖那人下海？为什么恐吓他？

良久，我望着灵乔，忽然想到阿三对我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稀里糊涂爱上了人。这话莫名其妙就涌入我的脑海

六六“那泡沫是我的阿三，我最好的朋友”

我说，

六六她爱上了那个男人，她为了他变成了泡沫

说到这里，我又哭了。应该是生活在水里的缘故吧，我的泪水总是如此之多

六六灵乔

我红着眼，声音沙哑，

六六我跟阿三最好了，我不想阿三被他遗忘

他隔得不远，想伸手摸我。可他的腿动弹不得，够不到我，我倾斜着弯下腰去靠近他。他用掌心抚摸着我的头：

顾灵乔六六，你没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