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齐武成帝高湛

至于河南王醒来，看到昔日还算有些兴趣的尔朱摩女后，想到今日在宫里因为她……

他被皇帝九叔发现，而后被杖打百棍，丢了大脸，说不得从此在九叔的心中再无什么好印象，甚至恐怕连昔日幼时玩伴之情谊都没有了多少了。

在今日之前，他还是皇帝九叔曾经感情比较特别的侄儿，有着幼时情谊，皇帝九叔对他本就有不错的印象，……甚至先前九叔登位前，九叔还曾给他写信，带着他去野地谋划……那时候，他在九叔心里是多么亲近信任啊！

原本，他会因为与九叔的叔侄情谊深厚，会有一番好前程，说不得还会成为九叔第二，也坐一坐太傅之位。

如今……因为她，尔朱摩女这个女人，这些地位，尊荣，都将离他而去了。

他犯下如此罪过，怕是轻易不好翻篇的，此后，还是老老实实在王府风花雪月吧，皇帝九叔虽然没有明着说将他囚禁王府，但他还要脸，还惜命！

这一切种种，都是她！尔朱摩女就是个祸害啊！她害惨了他啊！！

再想起，明明这一切最大的罪责是尔朱摩女这个女人，偏偏因为她爆出什么有孕的狗屁消息，不但没有被九叔处死，反而还特别恩准令他将她带回王府……荣华富贵。

他高孝瑜被打了整整一百棍啊！！他父王高澄当初是不是打得一百整棍到底是虚打还是实打，这些他也不知道，不过，他可以说，他是真的被打了个半死啊！！

未经他人痛，莫劝他人善。

高孝瑜恨得满面狰狞！他真想将这个贱人亲手打个一百棍啊！

不过，他不会就让这个女人这么轻松挨打的，他会在此之前先折磨她，而后，等他养好伤后，自会让她生不如死！

尔朱摩女错了，她真的长见识了，原来男人“宅斗”起来，比女人更让人欲生欲死！

她一个奴婢，如何与一个王爷相斗？

高氏的男人大多有未苏醒的第二人格，很明显，经被打一百棍后的河南王，彻底黑化，解锁了暴虐人格，看着尔朱摩女空洞的眼神，他的眼神内闪过了一丝嗜血残暴的光芒。

也不知道尔朱摩女有没有后悔，高孝瑜除了是文襄皇帝的儿子，当今皇帝的侄子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呢？

他“体至肥大，腰带十围”，“容貌魁伟……宽厚”，一个看着憨厚的超级大胖子，她怎么就利欲熏心的被河南王勾引了呢？

她是多么美的一个纤纤美人啊！缘何被他毁了一辈子！

她后悔了啊！

她也知道即便重来一世，她怕是也会轻易被河南王的尊贵地位而吸引，为河南王的才华而倾心，毕竟，她一个身份低微有罪的尔朱女，如何在宫里当宫女呢？

但她幻想，若能重来，她不会选择轻易地和河南王有了牵扯；即便有了牵扯，她不会选择在太后宫里众宫女中向前踏出一步……

可惜，没有什么假如。

……

尔朱摩女的事，没多久就被太后知道了。

看着最疼爱的小儿子一如小时候乖巧的站在她这个当娘的面前，听她教诲，她心里很是愧疚。

向来都是她自诩娄昭君看人精准，不想竟被一个尔朱摩女这儿栽了跟头。

她真是老眼昏花了啊。果然古人说的娶妻当以德行，纳妾只需要颜色。

小妾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如何会有什么好品德？

竟去勾引河南王，还和河南王有了孩子……更可恶的是，竟还把她娄太后当成了傻子耍，妄图给步落稽戴绿帽？！

只要想一想，娄太后就气得很不得让宫人即刻将尔朱摩女那个女人给杖毙。

“步落稽啊，你和娘实话说，你可会怨恨娘眼神不厉，竟让皇后给你带去了这么个女人？”她也担心儿子会就此与她离心啊。

“母后，此事如何能怪您呢？”高湛没放在心上，他又和尔朱摩女没啥关系，此事打了高孝瑜后，他也有点后悔，若是高孝瑜敢和与他有关系的女人如此，他必然不会放过他，怕是和历史上的武成帝一般，直接令人将他杀了。

皇帝随口说出心里话，“反正，儿子也和那女人没啥关系。”

高湛混不在意，但娄太后却是忧心忡忡。总觉得还是这次她没有细细挑人，给儿子找一个好女人侍奉，让儿子脸面受损。

高湛一瞧就知道娄太后大概心里想着什么，接着状似抱怨道，“哎呀，母后，您老人家不用多想了。你看看，儿子身边有不是没有妻子，叱地连真的很好，给儿子生了二子一女，儿子真的不想让她伤心啊。”

娄太后轻轻一叹，好像也想通了，这件事本身还是她觉得儿子身为一国之君只有一个皇后未免有些不像话，没听前朝都有大臣想给皇后献女嘛。娄太后本来也是懒得管这事的，儿子当长广王时，她有这般插手吗？

还不是为了皇帝儿子的脸面。

既然步落稽从始至终都不想要嫔妃，那她这个老太婆也不想费力不讨好。

帝后二人夫妻和睦，又有二儿一女，如今两人还年轻，怎么可能就不会继续生了？

就比如她娄昭君，不就是一连生了六儿一女吗？

皇后郁久闾叱地连那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自幼喜欢跟在步落稽这个调皮小子旁边，两个小孩儿从四五岁时一直到现在，感情不是寻常夫妻可比。

罢了，这回也是她多管闲事了。

但娄太后还是有些不解，仿佛无意的疑惑道，“步落稽怎么不像你三个哥哥呢？”

“嗐，儿子这不是像母后嘛！”高湛总觉得这句话好像说过，大概母后真的老了吧，皇帝心酸感慨的想着，天底下大概只有父母才会一直对他好。

不过，他高湛是例外的，叱地连也对他挺好。

娄太后好像很无奈，只好叹一口气，“也罢，此事终归是娘的错。”

“孝瑜也是一时被尔朱氏那个贱婢给蛊惑了。步落稽到底是当叔叔的，如今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高湛淡淡的“嗯”了一声。他还不至于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

一晃就十多年过去了，昔日的小蠕蠕公主还是个只能听懂柔然语的没爹没娘的小姑娘，如今，因为在还不记事的年纪就被九叔九婶抚养，小姑娘活泼开朗又端庄姝婧，长啊长啊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高湛成为皇帝，身为养女的小蠕蠕也就是高茹，也正式的被封为了东安公主。

东安公主得准备相看个青年才俊当驸马啦。

虽然高湛并不打算侄女早早地嫁出去，十五岁的小姑娘还小呢。

但是古代嘛！都是早婚早育的。即便他不打算让孩子那么早就嫁出去，但也得提前相看定下来不是。毕竟要是下手慢了，好的都被挑走了。

高湛给养女挑驸马选的头秃，好不容易才选出来一个段韶的次子段深。

这位大兄弟在历史上可是非常得武成帝喜欢的，【段深，字德深，先后娶永昌公主、东安公主，北周时官至大将军，封济北郡公。】历史上的永昌公主未婚就卒了，但武成帝并没有就此迁怒了段深，反而把自己的另一个公主下嫁给了他。

段韶很牛掰，高氏的几位当家人都对段韶很重用。毕竟段韶有本事嘛！

高湛继位后，两天后，段韶就自尚书令晋升为大司马。

第二年，段韶又被授为并州刺史。七月，平秦王高归彦在冀州叛乱，高湛令段韶与东安王娄睿率军出征，很快破城擒获高归彦。同月二十九日，段韶升迁为太傅，高湛赐其女乐十人和高归彦的果园一千亩。

此后，段韶依然在并州任职。他为政只是施行主要的纲领而已，不苛察繁琐的细节，因此甚得民心。

段韶之弟段孝言，北齐时官至尚书左仆射、特进、侍中，封霸城县侯。（北齐灭亡后于北周任开府仪同大将军、上开府。）

段韶长子段懿字德猷，娶颍川公主（高欢的女儿），历任驸马都尉、殿中尚书、兖州刺史，袭封平原王。

虽然吧，姑姑嫁给了长子，侄女嫁给了次子，论辈分的话可能有些尴尬，但这也没法子，要怪就怪高欢生的儿女太多吧，老大和最小的孩子年龄差有二十一岁！！

就好像高湛和河南王明明是叔侄，却同岁！

至于辈分问题，反正不是高湛头疼，就各论各的呗。

两位公主若是到了皇宫回娘家，一个喊姑姑，一个喊侄女；回到婆家，一个喊大嫂，一个喊弟媳。开玩笑。

而且最尴尬的是，段家的辈分问题并不仅如此，不仅仅有这两个身份尴尬的公主媳妇儿，还有一个孙子段宝鼎也和他爹段懿与二叔段深一样，娶了一个公主媳妇儿。

【中山公主，为南北朝北齐文宣帝高洋的女儿。

中山长公主嫁给了段韶的孙子、段懿的儿子段宝鼎。段宝鼎的父亲段懿尚颍川长公主，叔叔段深尚永昌公主、东安公主。段宝鼎在齐后主武平末年，为仪同三司。隋文帝开皇年间，为开府仪同三司、骠骑大将军，隋炀帝大业初年，卒于饶州刺史。】

中山公主到底是谁的女儿呢？？？北齐文宣帝高洋的女儿名单里只有一个长乐公主高宝德，长乐公主曾经是中山郡公主，但她不是嫁给的段韶孙子啊，而是嫁给的尉世辩。

可能是高洋后来生的女儿，或者被高演或者被高湛给了个公主封号，但巧合的给了个“中山”封号。

总不可能是高洋先让高宝德嫁给了段宝鼎，但后来又和离了，然后又改封为长乐公主嫁给了尉世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