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凌睿挟持王越,不如说是王越挟持着凌睿,彼时他攀附在凌睿的肩头,呜咽声被打破碎掉,他说,阿睿我们逃走好不好
凌睿遵王越的每一条语句为圣旨,像一个计算精密的机器人,严格执行着每条命令。
行李没有很多,几件换洗的衣物,说句穷困也不为过,一些现金,一张银行卡,临时加急办理的王越的护照。凌睿把王越的衬衫装进行李箱的时候看着那件白衬衫记忆回溯到两人相见的那天。
王越太好看了,并非短视频软件上有着精致妆容的美丽,而是骨相和皮囊相辅相成的漂亮,即使掩埋在黝黑皮肤下,依然让出来买水的凌睿烧红了脸。
他确定王越看到了他,杏眼疲乏的合上再睁眼对上凌睿的视线,无悲无喜。凌睿像入了魔般,点尽了医院附近所有三公里以内的外卖,终于在某个午后等来了汗津津的王越。
还是那件白衬衫,被汗水渍的见了些透明,紧贴在王越的皮肉,释放着蓬勃力量的美丽。
王越确实也很有力气,扛着行李箱健步如飞,兴奋的同心智低幼的稚童。凌睿在出发前一天晚上让王越二选一,看海还是森林,王越想了想,眉眼盛出盈盈笑意,说我想看海,我没有见过海。
第一站落在了冰岛,是王越定的,看到黑沙滩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都暂停了一瞬,海岸线成片的黑色石子构成了一副末日美景,压抑寂寥,王越好喜欢这种情绪。他呼吸急促,指甲几乎掐进凌睿肉里,神色间竟带了点哀求,我们去这里好不好,这里太美了。
“小越,看我。”
王越的头发长了些,碎发散落于颈间被海风吹起,听到凌睿的唤声王越回身,他同这一片寂静海景永恒的被刻在拍立得里,阴天,海水与海岸呈对立色,王越站在分线处,好像随时会和海水一起消失。
“小越,过来,我带你去吃饭了。”
许是察觉到凌睿的不安,王越大踏步向他走去静静地埋在他怀里,低声嘟囔,我不会走,你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小疯子,幸亏你没发疯。”
凌睿像一个百宝箱,当他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块餐布的时候,王越完全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一小瓶香槟酒,两个小杯子,一些小零食,两枚戒指。
“我们的婚宴,一点都不简陋对吗小越,幕天席地,这林间万物都是我们的见证,即使没有亲朋,又能怎么样呢。”
“阿睿,敬爱情。”
“敬爱情,小越,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
是啊,只是个婚礼,要那么些人做什么呢,让王越承受那些诋毁和白眼吗,他可做不到。这样又有什么不好,洁白的餐布铺在静谧的加州森林里,四下只有参天巨树和飞舞的蚊虫,它们映着投射下来细密光线,像前来祝贺的精灵。光落在王越身上把他切割成无数个王越,疯的、大笑的、顽强的、带着王超艰难讨生活的,都美极了,每个王越都牵动着凌睿的情绪。
不过不重要的,凌睿最看重的婚礼也已经结束,即使
不被法律所保护,王越也依然变成了他的爱人。
投币许愿完的王越坐在罗马许愿池不远处的餐椅上等待凌睿点单回来,小憩后再睁开是被凌睿吵醒,他正和侍者道谢,归还一只笔。
手边的餐巾纸上被凌睿写满了王越,月亮四个字。
他们租住了一对出国旅行的老夫妇的房屋,露台上四处散落的啤酒瓶把两人搞的酩酊大醉,王越蜷在地上沉睡,凌睿对着月亮大声唱着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荒腔走板不成调子,却有滚烫爱意。
“你爱我吗,王越。”
熟睡的人没有回答,白天走了许久,又追逐鸽子好久,借着酒精早已经发出碎小鼾声,凌睿想,他不要王越的回答,只要王越对他笑着,他愿意陷在这种自我折磨里。
就让他这么睡着,那些所有的苦痛与伤害都将被凌睿抵挡住。早在出发前一天凌睿就递交了辞呈,不经批准直接踏上了飞往北半球的飞机。至于能引起什么轰动,谁在乎呢,他管这叫私奔,而王越却说这是逃亡。
我们就是天作之合,凌睿打横抱起王越,轻声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