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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火狐

岩蔷薇(悲伤时爱你同人)

所有久别的重逢,都和初见时的惊喜那样,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奇特梦幻。那种美妙的感觉是他在漫天焦躁中保持平和的唯一理由,就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浪间,闪烁光亮的金色灯塔

姜仁旭面向窗户坐在椅子上,看着钟表上指针缓慢地移动,时间只剩下最后的十五分钟。长度很让人煎熬,但他已经等了很久,不会在乎最后这点流逝的速度。

想象是打发时间最好的方式,在最终的时间到来之前,姜仁旭在脑海中设想过很多与她重逢的方式,场景都千篇一律,她大概率会啜泣会痛哭、大概率会挣扎和躲避,也绝对会恐惧至极、会面色苍白地蜷缩在墙角,抱着膝盖哆嗦成一团跌落出羽巢的雏鸟。所以他必须控制表情和动作,尽可能温柔地安慰她,毕竟她一贯脆弱又胆怯,又总是倔的离谱。

让他有些不快的是,重逢的场景没有一次与快乐有关,但他也并不是很在乎过程,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一切就都毫无所谓。

唯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她会变成全然陌生的面孔。那个不知死活的懦弱医生,居然会用死去亡妻的面容,用一个半死不活的植物人,去覆盖他最心爱妻子的可爱模样。但没有关系。

一切终究会恢复原样,前提是最重要的她还在自己身边,他就有能力将一切都重新掌控回来。

他从来都有那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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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真的以为……一通电话就能让她回来吧?”

周海拉按照玛莉的吩咐乖乖地蜷缩在墙角,但她并没有完全听话,随着气氛终于不那么压抑,她转过头,目光有些躲闪地看向他。

“她可是铁了心要逃走的。”

姜仁旭只是再次起身,略有些发呆地看着落地窗,玻璃在灯光下反射出他的投影。他安静地伫立在窗前,像是在观赏画作,又像是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似乎过了很久,他才像是反应过来。

“你见过她笑的样子吗?”他略微有些怔滞地说了一句,之后回过神。

“逃跑中的人一般有两种心理,”声音重新变得散漫。

“不想被抓住,不……”他说着,转动起戴回无名指上的银色婚戒。

“不如被抓了更心安,因为逃跑的日子……”

他随即仰起头,声音里浮现出十二万分的笃定。

“简直令人发疯。”

那你又想过……拼死挣扎后但仍旧被抓住的人最后迸发的想法吗?

海拉本想这么问,但后来又觉得,这种问题就算问出来,对他这样的人而言也毫无意义。所以她还是保持了无可奈何的缄默,两只手紧握成团状,抵在脸前。她想自己是祈祷她来的,因为她已经无法忍受这种恐怖的气氛,但她又祈祷她不会来,毕竟无论怎样,这股让她窒息的恐怖焦点都不会是周海拉,而她无法设想她回来后的结果。

那会同时成为她们两个人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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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们都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声音很轻也很急促,没有丝毫犹豫和害怕,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慌乱。就在那一刻周海拉的心彻底地放松下来,就像风雨飘摇的舟船终于搁浅在陆地上劫后余生,但轻松随即被另一种巨大的歉疚和痛苦替代。身穿红色风衣的尹玛莉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门,面容间无所谓痛苦或惊恐,安静地像是绽放在黑夜中的红色蔷薇。

姜仁旭也终于转过身,嘴角浮现出真实的微笑。

他想自己的眼神是足够温柔的,他找了她很久,找的很辛苦,她一点都不清楚,这些天的自己究竟付出了什么,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无论是伪装还是真心,只要她愿意,他都毫不在乎。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就好像初次见面的那天,他在画册前转身,看到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幻影,以一种无比真实又鲜活的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时,那种无与伦比的震撼和惊喜。他记得她微笑的模样,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涌动起炽热而光亮的温暖,那时的眼神很陌生也全无爱恋,但毫无恐惧。

他想再看到一次,无论动用怎样的代价。

而面前的女人只是急匆匆地瞥了他一眼,漆黑的双眼间带着未经掩饰的熟悉,她像是全然没有注意到他,推门的那可随即满面紧张地四下打量,直到发现蜷缩在角落中的海拉,她眼中的恐慌和忧虑才终于像是彻底舒展。

“海拉!!!“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避开迎面走来的姜仁旭,随后在周海拉面前蹲下。女人像是被吓瘫了,一动不动坐在地上。她旋即将海拉从地上扶起来,不由分说地开始检查打量。

“有没有事……他有伤到你吗?”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看身后的男人哪怕一眼,就好像那是个和她毫无关联的背景板。确认周海拉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声音里清晰地带着一丝哭腔。

“吓死我了……知道你出事,我都吓坏了。”

姜仁旭被孤零零晾在门口,脸上的笑容还未绽开就硬生生僵回嘴边,眼中的温度瞬间冷下来。周海拉顿时被那个眼神吓得狠狠哆嗦起来,尹玛莉却像是毫无察觉,只是抱紧怀里的女人。

“别管我了,快离开这里。”她说着凑近海拉的耳边。

“他已经去上海了,”海拉睁大眼睛,听着玛莉在耳边很轻地说道。

“找机会替我转告他,一定不要让他回来。”

这句话似乎是她来着里的全部动力,随着话音落地,尹玛莉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身躯软软地倚靠在自己身上。但她终究还是镇定下来,又像是过了很久,尹玛莉终于转过身,像是第一次注意到身后的男子。

姜仁旭脸上的温柔早已随着时间流逝消退的无影无踪,变成一种随时随地涌动着黑色的阴沉,而女人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恐惧或退缩,冷漠的像是一个真正的陌生人。

尹玛莉无数次想象过自己被抓到的场景,最初的两个星期那是她每天夜晚必须经历的恐怖梦境,但或许真正让人恐惧的只是恐惧本身,当噩梦真正变成现实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慌。

当然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她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绝望了。这个游戏于她而言从来都没有好玩过,也从来都没有任何希望过。她曾有过最后的零星期冀,那是她熬过漫长五年的唯一动力,但现在唯一的光亮也被彻底抹杀。她也终究会厌倦这种没有终点的逃亡。

唯一的圆满是徐政元,至少他和母亲,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的两个人呢,他们能离开这个恐怖的世界。最大的遗憾是医生,自己终究带给了他不属于他的磨难,但万幸的是她能在最后一刻,弥补一点由自己造成的过失。

至于其他人,已经无所谓了。

她长年浸泡在恐惧痛苦和悲哀的死局里,麻木的忘掉了活着的感觉,现在她享受过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那么回到过去就会变成一件再也无法忍受的事情。种子可以在黑暗的铁匣中等待千年的时间,而在当它们沐浴在阳光之下抽出嫩绿色的枝叶和根须,在风与土壤舒展身躯绽放花朵的时候,它们就无法容忍一天的黑暗。

她注定会死,因此无需恐惧。

但或许是最后的一点挣扎,她终究还是残存的一点希望,很渺茫,细碎的像是暗夜中窸窣闪烁的碎星,但终归是光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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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先生。”

尹玛莉声音平淡地说着,随后保持着陌生人的站位和礼貌,在他面前双手交叠鞠躬致歉。”

“非常遗憾,出于必要的原因,我销毁了身上属于您母亲的面容……”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声音中颤抖和慌乱,尽可能让自己没有任何熟悉感。

“现在的她,已经从我身上彻底抹去了。”

姜仁旭歪过头,冷冷地站在原地。尹玛莉随即直起身体,露出属于禹夏京的陌生而清冷的美丽面庞。她脸上依旧带着无法掩盖的浓烈的惶恐,但还是保持了冷冰冰的礼貌

“所以……现在的我,没有任何部位……对您是必要和珍贵的。我也没有任何能与您母亲相似的地方。”

她说着抬起头。

“或许这样您也能更清楚的明白,您的妻子应该是出生名门的高贵女人,我只是身份低微的穷画家,无论性格还是身份,都无法成为您的妻子。”

“所以……您也无需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男人半晌都没有说话,尹玛莉十五度鞠躬,尽可能地保持谦卑和疏离。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上前,在她下意识退后前,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没关系。”他很温柔地说着,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他说着很轻地吻着她的头发,察觉到女人躯体上猛烈地颤抖。

“我能原谅你,”他说着伸手抱住她的脖颈。

“我们会回到从前……还记得吗,和那时候一样幸福。”

尹玛莉的颤抖变得越发剧烈,像是整个肌体都在痉挛。之后她猛地退了几步。

“已经结束了,”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也没有什么能回去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猛地退了好几步,像是在极力的压抑怒火。

“我不像你的妈妈了,没有任何意义了,你又何必再执着下去,而且……”

她说着抬起头,双眼没有任何温度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也不爱你了,很早的时候就不爱了。”

“你是今天才发现的吗?”

她说着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又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扭过头。

“无论是心还是面容,你什么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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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拉保持一个旁观者应有的缄默,静静地缩在墙角,姜仁旭依旧是冷漠的表情,又随着话语逐渐扭曲下颚,变成某种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说了没关系。”他安静地说着,之后伸出手把她重新拽回来,两只手牢牢地钳着她的肩膀。

“只要是你就好,只要你回来就行……”他看着她的眼睛,笑容温和,眼底却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没关系,一切交给我,我会复原一切的……我们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我也可以先从最简单的事情入手,我可以复原你,”

他看着尹玛莉骤然惨白的面容。

“你会变回去的,变回我爱的玛莉……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所以你哪儿都不能去,你要一直在我身边,”

“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尹玛莉抬头看着他,面容随着他的话语急速变成苍白,之后变成铁青,最后血色彻底褪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没有丝毫生气的灰白。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不用是我了。”她说着甩开他的手,紧贴着墙壁退在一旁。

“你可以找到很多自愿的女孩,她们会更听话,也会变成您想要的任何样子……任何人都行……”

“她们都不配!!!”

男人突然大声吼了起来,声音炸裂又狰狞像是划破天际的雷鸣。

“必须是你,知道吗……”他说着伸出手压制墙上。

“只能是你,所有人都不行。”姜仁旭退后了两步。

“如果我不能重新拥有的话……”

他猛地拽出手枪,枪管牢牢地压在尹玛莉惨白的额头上。

“不如现在就把你杀了。”

周海拉顿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在寂静的展厅里异常刺耳。尹玛莉紧贴着墙角,浑身触电般抽搐起来,但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只能听到剧烈起伏的呼吸,她没有说话,只是有些艰难地抬起头,而那双黑色的眼睛也终于由冷淡变成炽热,涌动出鬼魅般的憎恨和厌恶。

就在那一刻,姜仁旭突然发出一连串低哑又酸楚的大笑,异常欣喜又异常苦涩。

“对了……对了!!!!”

他在瞬间破颜大笑,混合着咬牙切齿的喜悦和癫狂。

“就是这个眼神,还是没变呢,非常非常熟悉,好像已经回到了曾经……”

他说着,声音彻底变得扭曲,裹挟铺天盖地的扭曲和暴怒。

“那憎恨我的眼神,你果然是玛莉,一点都没变。”

海拉全身都在哆嗦,但事已至此她完全顾不上危险,站在两人面前不停解释着。尹玛莉歪过头,额头上是铁质枪管的冰冷触感,全身却软的像是泡在棉花里,她听到女人不停地求饶和服软。她和当初的自己一样傻,如果真的有用,就不会是这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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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像以前一样?多久之前?”

她在一片静默中开口,声音里终于裹挟出一模一样的冰冷怒火,然后她她猛地抬起头,直直地正视他的眼睛,就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姜仁旭!!!!”

“想知道我对你的想法吗,你很想知道不是吗。”

她说着双手撑住墙壁站起来,顶着枪口前进了一步,然后像是生平第一次,在对面男人的眼底看到某种惊惧、或者难以置信的神情。

“整容之后我痛了整整一个星期,所有被刀和锯子切过的地方……但你知道吗……那是我五年来最开心的时候……我每天都能感受到那种痛,鼻子,额头,眼睛,想象着把你可怜的妈妈从我身上剥落下去的感觉,想着她终于能彻底离开那个家,离开你那个鬼一样的爸爸,还有你!!!想着就此能和你断掉所有联系……永远都不会和你,还有你的家人有任何联系的地方!!!”

她看着男人由于暴怒和惊恐而彻底扭曲的面容

“那简直让我开心到极点!”

“动手啊……那不是你梦寐以求要做的事情吗?现在也是我梦寐以求的……”

她说着猛地冲上前,在姜仁旭退后的瞬间抓过他的手顶在额头上,或许是自己的错觉,他似乎在挣脱,一定是错觉,因为至始至终枪管都牢牢地贴着自己的脑袋,像是盛夏时节贴在身上的冰袋。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就在那一刻她有些理解他癫狂的来源。

原来胁迫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件如此让人舒爽的事情。

“你和我不一样, 你很熟悉这种感觉不是吗?”

“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都和地狱一样,面对你这个世界上最自私、又最卑劣的怪物!!!”

“我宁愿那天等待我的是毁容!!都不想认识你!!!!”

姜仁旭的面容随着最后的话语彻底变成铁青,就在最后关头,周海拉终于鼓起勇气,一把推开她。

“疯了吗!!!”她说着用尽全力架住男人的一条胳膊

“快跑啊!!!”

尹玛莉也终于从癫狂中清醒过来,随后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推开紧急通道的拉门,急速地冲出展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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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清楚,毁掉她一生的并不是那张脸,但她对此毫无办法,就好像她清楚逃跑也不是远离危险的最终方式,但她也同样别无选择。

记忆里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一次身体力行的逃亡中跑赢过他,但从来都没有任何一场追逐会让她撕心裂肺地察觉到死期将至的恐怖。她从楼梯上摔倒又爬起来,对疼痛仿佛浑然不觉,一切都像是回到那个大雨磅礴的崎岖山路,她被打回猎物的真实原型,在黑暗中仓惶前行寻找哪怕一线活着的希望。然而这一次不会有树木为她遮蔽身形。后领和手臂被猛地提悬在半空的时候,所有的恐惧与痛苦都在那刻彻底苏醒并且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就像猎物被撕开肠肚后最后的清醒。

她在一片黑暗中抱头尖叫起来,声音仓惶失措就好像每一次被抓住后的瞬间,但姜仁旭没有丝毫动容,黑暗中男人牢牢地攥住她的肩膀和腰,将怀中的女人背对着搂在怀里。尹玛莉发疯般地撕扯和挣扎,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姜仁旭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真正的舒展,像是一种经过漫长潜伏和追踪后,将猎物四分五裂、双手染血般如释重负的心满意足。

“就是这种感觉……”

他说着将面颊重新埋在她的颈窝里,感受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近乎绝望的抽搐和啜泣,那种鲜活的战栗,那种真正的失而复得的捕获,比任何鲜血都让他兴奋无比。

“我知道是你……这才是真正的你!!”

然后她终于哭了,她似乎察觉到自己在摇头,但脚尖软软地垂在地面上,只能感应到拖拽时的剐蹭。头脑变得昏昏沉沉、无比混乱又无比清晰,尹玛莉被连拖带拽地抱回车内,四肢早已在挣扎时耗光了全部的力气,被禁锢成小小的一团。而胸腔里像被塞了一团锋利的铁钉,每一次呼吸都让她痛苦无比。

但身后的男人毫不在乎,他只是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失而复得的喜悦里,无论她的心情还是态度,他都毫不在意。她并没有感到奇怪,他们从来都是捕食者与猎物的关系,捕食者会因为收获而喜悦,至于猎物的喜怒哀乐,那原本也不该是他们关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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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保镖还是警官,所有人都保持着得体而又事不关己的冷漠,他们是人形的木笼和监牢,她是他们的任务和目标,会在沉默的注视中独自悲喜和消亡。车厢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听到女人急促又绝望的喘息。随着车辆重新开动,她终于像是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地望着外面闪烁的路灯。

“我们要去哪儿。”她声音很低地说道。

姜仁旭还在很轻的吻着她的头发,这是她唯一属于原来玛莉的,未被改动过的部位。

“回家,”他很轻松地说道。

“想回我们自己的家,祝贺你回来。”

“但在此之前……”他说着伸出手,摩挲着自己冰凉冷透的下巴。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尹玛莉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车辆汇入车流,驶入大桥的中段。

“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她依旧很冷淡地问道。

“一定要是我吗。”

然后她听到了他很轻柔的微笑。

“是的,”他说道。

“非你不可。”

这句话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身躯彻底变得柔软且无力,软软地瘫在他怀里,这种感觉无与伦比的珍贵。他的嘴唇依旧很轻的贴在她脖颈上,像是狮子在叼起它的幼崽。尹玛莉像是彻底放弃了挣扎,只是用两只手很轻地握住他的手腕,这种程度的力道不可能挣脱他。

下一秒,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咬在他手腕上,姜仁旭吃痛之下放开胳膊。尹玛莉旋即挣脱臂弯,猛地拉开车门,从正在疾驰的车辆上翻滚了下去。

如果是后脑着地一切就都解决了,但很遗憾,最先接触地面的是背部,落地的瞬间内脏像是被震碎了般烧起来,尹玛莉踉跄着爬起来,膝盖和手腕经过一夜的摔打早已麻木的感知不到痛觉,走路都有些不稳。她听到来自身后急速的刹车声,但她没有丝毫的理会,只是抱着手臂直挺挺地冲向马路正中。没有时间了,她必须尽快,但没有关系,这是晚高峰的路段,到处都是车,总有一辆能撞死自己……只要一下就好……在所有的死法中坠楼和车祸总是非死即伤的惨烈和干脆。

但事情还是让她失望了,第一辆车急速转弯从她身后擦过去,第二辆车倒是紧冲向他,但很快就被尾随的保镖驾车撞向了路边。但没有关系……还有另一种死法,她还在大桥上,桥栏有些高但还在她能攀爬的范围内,只要速度够快。她就能跳下去一了百了……但还是很不幸,就在她右腿终于跨过横栏的时候,留在半空的脚踝被一双手猛地拽下去,最后越来越多的人抓住她,将她拖回地面。最后一刻尹玛莉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额头重重的撞在铁质的桥栏上、

第一次她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发麻,第二次额头终于涌出温热的血浆,该死的,人的颅骨为什么会坚固到这种地步。第三次的时候,整个栏杆都在剧烈地颤动,但她依旧没有死掉。再后来背上像是被钉了一针,这一次她终于彻底地失去力气,毫无知觉的从桥上跌落下来。

让她死,尽快的死掉。

只要死了,就能彻底地摆脱他了。

然而她终究没能死掉,就好像她的人生从来没有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活过那样。血浆源源不断地顺着额角淌落而下,混沌的视线里依旧是神色惊恐的姜仁旭,他用昂贵的丝绸替她堵住伤口。再后来自己被重新抱回车里,这一次四角的车门都被锁死,他两只手同时禁锢住自己,而她彻底动弹不得,就连手腕被拷上了。

“让急诊科的医生过来,就现在!!!我管你用什么办法!!!去医院把人抢回来!!”

金成旭操控着方向盘,双手第一次变得微微颤抖,同样的事发生过无数次,他早已麻木且见怪不怪。但所有的结果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产生如此恐慌和震惊的情绪。车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一时间只能听到车后两个人破碎混乱的呼吸声。社长的面容惨白,看不出丝毫血色,乍一眼看上去,就好他才是失血昏迷的那个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紧抱着怀中的女人,面容间是混合痛苦和迷醉的癫狂,像是濒临死亡时收获猎物后,疯狂撕咬榨取血汁的黑色蜘蛛。

而女人半边身体彻底垮下来,血浆染红了整个前襟的毛衣,像是一只被咬断喉咙后亟待剥皮的狐狸。她还活着,但身躯和灵魂散架般瘫软下来,和真正的尸体没有丝毫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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