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木陀二

吴邪和吴雨诗到达帐篷时，张起灵、阿宁、黑瞎子都已经到了，帐篷里还有三个之前不曾见过的人，其中一个正是陈文锦乔装打扮的。阿宁打开黑瞎子在疗养院找到的盒子，里面是一个缺了角的瓷盘。

黑瞎子在一边小声给吴家兄妹科普。黑瞎子这个老太太，就是当年陈文锦考古队的向导，叫定主卓玛。桌上的呢，是从疗养院拿出来的瓷盘。

定主卓玛拿起瓷盘，似是在回忆什么。黑瞎子陈文锦考古队从大柴旦进入察尔汗区域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进去的路。

吴邪找不到路。

黑瞎子嗯，他们到了塔木陀，那又叫做塔耳木斯多，意思是雨中的鬼城，传说中只有大雨的时候才会出现。

吴雨诗后来呢？

黑瞎子没人知道。现在，这老太太就是唯一的线索。这个盘子是当初她和陈文锦的信物。这上面记载着去往塔木陀的地图。

老太太的孙子扎西向大家传达她的意思。扎西我奶奶说，盘子不够完整，缺少一部分，去不了。

阿宁那瓷片的下落你知道吗？

扎西被带去了兰措。

阿宁去兰措。

张起灵转身走出帐篷，吴雨诗看着他的背影，拉着吴邪小跑跟了上去，拉住张起灵的袖子。吴雨诗小哥！

黑瞎子看来啊，这兄妹俩是有话跟你说。要不我去兰措吧，这小门小院农家乐的，一看就是我该去的地方。

黑瞎子拍了拍张起灵的肩，潇洒离去。

张起灵带她回去。

吴雨诗我要留在这！

吴邪诗诗，你听话。

吴邪摸了摸吴雨诗的头，试图安抚她。吴邪我会带她回去，但是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张起灵我也在寻找答案。

阿宁掀开帐篷，看着眼前三人奇怪的氛围。阿宁吵架了？

吴邪你在偷听吧，懂不懂礼貌。

阿宁这是我的营地，出去几公里有个长途车站，你可以搭我的便车。

吴邪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塔木陀？

阿宁地图全了就出发。

吴邪好，我跟你们一起去，如果我去不了，你们也别想着能去。

阿宁如果你想举报我，我告诉你，我们这次的探险，可是已经获得了许可了的。

吴邪那我也告诉你，既然陈文锦选择把录像带寄给我，就说明她希望我去，换个说法说，她需要我去。

阿宁你有线索瞒我。

吴邪你不也瞒着我吗。

在吴邪选择和阿宁争执时，张起灵低头走向远处，吴雨诗没有松开抓着的那只袖子，一直跟在张起灵身边。张起灵你回去。

听到张起灵又一次强调回去这件事，吴雨诗用力扯住他的衣袖。吴雨诗哥哥都已经答应带着我一起了，你为什么还一直让我回去。

张起灵他也回去。

吴雨诗没有试图说服他，只是像在疗养院地下室一样，用微红的眼睛一直看着他，又倔强又委屈。张起灵看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张起灵保护好自己。

感受到他的妥协，吴雨诗笑着抬手揉了揉眼睛。远处的阿宁见吴邪看着他们，有些不解。阿宁雨诗呢？你真的打算带着她？

吴邪我...我不知道，我想让她回去，但是，我也知道，她不会同意。她有她想做的事。

阿宁冲张起灵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阿宁他在乎你们的死活，我无所谓。一块儿吧。

许是见不得阿宁这么自信，吴邪挑了挑眉。吴邪未必吧？

阿宁离开的步伐微顿，回头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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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扎西摸进吴家兄妹的帐篷，推醒在椅子上熟睡的吴邪。扎西跟我来，我奶奶要见你。

吴邪看了看床上的吴雨诗，放轻动作穿鞋。吴邪定主卓玛要见我？

吴邪走出帐篷后，床上的吴雨诗睁开眼睛，翻身仰躺了一会也起身走出帐篷，找到了块靠在树边的石头。她椅靠着树干坐在石头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她觉得张起灵就像星星一样，耀眼而不可触及。

定主卓玛帐篷内，张起灵看到跟在扎西身后进来的吴邪，眼神微动，像是在传递什么。可惜的是吴邪似乎没有接收到，还在向定主卓玛点头问好。扎西指了指张起灵对面的座位。扎西请坐。

定主卓玛示意扎西给他们上茶。扎西我奶奶说，陈文锦让我给你们带个口信。她会在西王母宫等你们，但是十天以后你们如果赶不到，她就自己先进去了，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抓紧吧。

张起灵她什么时候和你说得这些？

扎西我奶奶说她只是负责传口信，其他的她一概不知，你们也不要问了，这里人多耳杂。

吴邪老人家，陈文锦为什么让我去呢？

扎西她还说那个东西就在你们之间，一定要小心。

和定主卓玛谈完话，吴邪和张起灵并排走出帐篷，张起灵看到不远处倚靠在树上的身影脚步一顿，接着又不着痕迹的向前走，只是脚步比之前更大了。

吴邪拉着张起灵坐在火堆边回想着定主卓玛说的话。吴邪你说，陈文锦为什么单独给咱们俩传口信呢？

张起灵默默起身想走，被吴邪叫住了。吴邪诶，你先别走。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进青铜门？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为什么不联系我呢？还有..还有诗诗，你不联系我总可以联系诗诗吧？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呀！

张起灵这是我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吴邪是啊，这的确是你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我们。

张起灵你们都不该卷进来，你三叔已经为你们做了很多事。

吴邪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满足了，可偏偏所有的人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你懂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痛苦吗？

彼时的吴雨诗正一个人静静的望着星空发呆，突然听到吴邪质问张起灵的声音，匆忙赶到他们身边也没能制止吴邪的问话。只见张起灵向吴邪走了两步，面色深沉。张起灵我比你更了解

吴雨诗走到吴邪身边推了推他，吴邪自知说错话，无措的向张起灵道歉。吴邪对不起。我知道你也很想记起以前的事情来。

张起灵带着深意看了眼吴雨诗，转头看向夜空，平时清冷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有些寂寥。张起灵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

身后的吴雨诗从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开始情绪崩溃:鼻尖泛酸，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她摇着头想告诉那个强大如神邸的男人不是这样的，她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她的目光会永远落在他身上，他不会有消失的一天，即使他消失了，她会第一时间发现。可她一时间不知道这一切要怎么表达出来，她只能跑上前像以前那样拉住他的衣袖。

张起灵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抽泣的声音，低头看着拉住自己衣袖的女孩儿，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情，眼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与宠溺，他学着白天吴邪的动作，抚了抚吴雨诗的头发。张起灵别哭。

吴邪仿佛知道吴雨诗想要表达些什么，也知道她现在什么都说不出。吴邪你如果消失了，至少我们会发现。

张起灵没有回答他，只是做了一个他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他伸出那在墓里破过各种机关的奇长的两指抚过了吴雨诗脸上的眼泪。动作有些僵硬却难掩温柔。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迅速收回手，又看向夜空，两手揣兜掩饰无措，抚过眼泪的两指在口袋内无意识的摩挲着。

连贯地做完这一整套动作，张起灵用余光注视着吴雨诗，再发现她没表现出任何不适后，呼出一口气，拉下吴雨诗拽着他衣袖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吴邪见张起灵又要走，向前追了一小步。 吴邪你至少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在青铜门后面看到了什么？

张起灵终极，一切万物的终极。

吴邪什么是终极啊？

张起灵转身视线扫过吴邪后，落在了身侧的吴雨诗身上。张起灵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说完后，张起灵不在停留。吴雨诗看着那个经常出现在梦中的背影，哽咽朝着张起灵的方向喊着。吴雨诗其实你的问题早就是我们的问题了。

吴邪上前拉过吴雨诗，揽过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背。吴邪如果说西王母宫里有这一切的答案，我们必须跟你走下去。

吴雨诗看着张起灵出现在她梦中无数次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