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兄长

苏沐的意识昏昏沉沉，像是陷入了幻境一般。

昏暗的地牢里空无一人，唯有几只蜡烛在悠悠地摇曳燃烧着，苏沐的影子被微弱的烛光拉的老长，好似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他也不再是那副没断奶的模样，而是身长玉立的少年模样。

苏沐在走道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不知为何，他对这场景倒是不怎么害怕，但有着莫名的抵触。

好似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他渐渐地走到了一间牢房门前，透过铁门的缝隙，静静的看着里面的场景。

一间狭小的牢房中，摆着各种刑具，阴冷至极。

原本毛色雪白的狐狸被套上了枷锁，关在了不见天日的地牢中。

地牢里充斥着血腥味，奄奄一息的狐狸是这里唯一的活物。鲜血沾满了他的皮毛，让人几乎无法看清皮毛本来的颜色。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企图在这阴暗的地牢里留住一丝温暖。

狐狸听见了脚步声，警惕地看了过来。他的眼睛是那么的美丽，像是能蛊惑人心。

苏沐在铁门外看着他。

在梦魇中，他依旧是记忆中疯狂的模样。

狐狸的警惕性不减，他近乎阴暗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他身上的肌肉紧绷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地牢，咬上苏沐的咽喉，一击毙命！

来干什么？苏沐也不知道。他现在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被困在了梦魇之中，但就是脱离不了。

……

他屠尽了青云门派满门！

苏沐微微握紧了拳头，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一股杀意在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他……不能留！

他慢慢地伸出手，那枷锁是青云门派请专门的铸灵师打造的，与主人有着灵咒，听从着苏沐的意愿，将狐狸引了过来，他眼眶泛红，手掐上了他的脖子，渐渐用力。

但狐狸在这时却轻笑了起来。他抬起一双带有血丝的狐狸眼看他，笑容邪魅轻挑:“小仙君，你就这么想杀我啊？”

苏沐陡然一愣，一瞬间白墨的身形从妖相变成了成人时的模样，像鬼魅般从铁门里穿透过来，细长白皙的手一把就掐住了苏沐咽喉。形势逆转，他成了待宰的羔羊！

“不……”

他喘息着，是那般无助，可却仍旧没换来他的一丝怜悯，就像从前那般，毫无改变。

在梦里，依旧是什么也没有改变。

……

苏沐陡然地睁开了眼睛，还没有完全清醒，只觉得如坠冰窟。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孔，眼睛里流露出对眼前人的焦急与担忧。

“……兄长！”

他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无意识地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啊……”

苏宸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抚上了他的脑袋：“怎么，做噩梦了？还是这么快就想我了啊？”

苏沐胡乱点头，心思却飘远了。愧疚之感是那么的真实，他会做出一些下意识的动作，甚至说出一些下意识的话语。就像是在弥补之前的愧疚一样。

他的命，是兄长拿自己的命换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