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端午节的龙舟

“Kevin，你就帮帮我嘛！”

文竹瞄了白赖在这半天的文甜很是不爽。“干嘛？”

“欸，最近呢，GK挖到了一批绿水晶，下个月想在专柜推出一套限量版精品，然后”文甜拍了一下桌子，以张声势，一下坐到文竹面前的工作台上：“请我们的少东家，高抬贵笔，赠画一幅。”

“懒得动。”文竹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明天就是交稿日期了，你爱动不动，下个月的股价跌了，全算你头上。”女王果真就是女王，求人却一点求人的样子都没有，文甜依旧霸气地环胸，抬头藐视一切。

“这本来就是你分内的事，你自己不做好，还想让我背锅，我偏不动，看是谁比较急。”文竹推开了文甜，去拿柜子里拿资料。

见文竹迟迟不肯答应，文甜本来有点着急，但看到磨砂玻璃外在门口徘徊着的身影，又看到文竹时不时就看看手表和时钟，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坏笑地道：“好啊，懒得动是吧，那我也不动了，偏偏就在这陪你。”

文竹表面上一副淡定的样子，但听到文甜说她不走了，还是忍不住偷看了一下手表的时间。

“怎么？等人啊？很急嘛？”不知什么时候文甜已经窜到身旁了。“要是放人家鸽子就不好玩了。”文甜示意了一下磨砂玻璃窗外的人影。早就怀疑文竹偷偷谈恋爱了，没想到是真的，好家伙，只字未提，真想看看是谁让文竹这么宝贝。

“要你多事？”

“多不多事取决你的态度。。”

文竹和锦瑟的感情还没稳定下来，文竹还不想让她曝光。锦瑟就像拢在手里的一只只蝴蝶，文竹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飞走。

“行行行，答应你了，快滚吧。”文竹一脸嫌弃。

“行，我走后门。大老板，别忘了你的稿。”虽然见不到文竹金屋里藏着的娇娘，文甜觉得有点可惜。但来日方长，先把重要的事，搞定再说。

不知不觉和文竹拍拖已经108天了，不曾吵过，也不曾闹过。低调，平淡又不失甜蜜，和普通的情侣一样，正值蜜恋期的他们，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着来，没有一刻是不想黏在一起的。

锦瑟的小脑袋探进了文竹的工作室，调皮的说道：“It is time to work off，sir！”

“I know，just wait a minutes.”文竹放下手里的工作，起身迎接锦瑟。

“你在干嘛呀？”锦瑟转进了文竹的怀里，越到他的工作台前，看到了一个龙纹的陶瓷碎片。

“在研究最近新掘的古物，又是一件瓷器。这花纹你认识吗？”

锦瑟拿着放大镜，细细研究着被磨损的古陶碎片上摸棱两可的纹路，临摹着这个感觉熟悉的图案。“啊！这不是龙纹嘛？

“龙纹？”

“对啊。在新石器时代，长江中下游地区有一个崇拜龙的图腾的部族，史称百越族。他们有断发纹身的习俗，生活于水乡，自比是龙的子孙。其生产工具大量的还是石器，也有铲、凿等小件的青铜器，作为生活用品的坛坛罐罐中，烧煮食物的印纹陶鼎是他们所特有的，是他们族群的标志之一。古越祖先将部落图腾绘制在独木舟上，又划着这种舟去探亲访友，有时大家遇到一起，便会趁兴比赛谁划得快。图腾舟也就演变成了各式各样的龙舟，并从中产生出竞渡的游艺形式，此后渐渐形成为端午节划龙舟的传统风俗。”

“端午节？那不是纪念屈原的日子吗？”

“是啊，在中国大部分地区都认为端午节是用来纪念爱国名将屈原投汨罗江仙逝的日子。但是端午节最早在百越族就是他们创立用于祭龙祖的节日。将粽子投入江河水里祭祀龙神，而竞渡则用的是龙舟。所以端午节吃粽子和赛龙舟的习俗就这么流传至今。”

“原来如此，若不是你提起，我还不知原来这龙纹和百越族，端午节有关系呢。”

锦瑟翻了一下手机的万年历，惊呼：“哎呀，今天是农历五月初五啊！我都给我忘了今天可是端午啊！”身在M国，远离华人区，过久了连农历日子都忘了看了，连端午节到了都混然不知。“我们去吃粽子吧？”

“现在？去哪找粽子啊？”

“我会啊，明天是周末，我们回家，我给你做八珍棕。”

“好啊。”文竹这个吃货，放大着星星眼看着锦瑟，有些迫不急待地拉着锦瑟来到超市挑选食材。

“中国每年的端午节都有一个千年老梗，粽子是咸的好吃还是甜的好吃？”锦瑟边挑着食材边给文竹讲关于端午节的轶事。

“没概念，那你觉得是咸的好吃还是甜的好吃？”

“要我说八珍棕最好吃了。因为甜馅容易腻，但是要将三分之一的甜馅和三分子二的咸馅包于一个粽子内。这样就恰到好处的将甜与咸结合，不油也不腻。”

“八珍棕？什么东西，是藏了八颗珍珠的粽子吗？”

“才不是呢，八珍是指8种食材，咸蛋黄，虾米、香菇、腊肠、莲子、栗子和南乳猪再加红豆沙。因为是咸甜双拼所以糯米也要分咸和甜的。”锦瑟一遍说，一遍数着推车里的食材，准备付钱。

“那为什么要买沙丁鱼酱和花生酱？”

“这个是用来配制沙茶酱的，让粽子更香糯。因为找不到箬叶，所以用芭蕉叶来代替。现在就差找棕绳了。找白色的棉线。”

“为什么是白色？不能用其他颜色的棉线吗？”

“一般白色是素粽，红色线绑的是肉粽，有的时候会用黄线绑着。还有一种说法是红把两个同等大不的粽子用红线牵连起来，称作鸳鸯粽。美其名曰“千里姻缘一线牵”，以示夫妻相爱相随，恩爱一生。”看到在货架上找着红色棉线的文竹，锦瑟默默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拍着自己的脑门，略感懊悔和尴尬，“尽管传说如此，但我还是觉得白色先会比较好看的。”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用红线。”文竹笑嘻嘻的，自顾自地把红色棉线扔进了购物车中。

“那也不需要怎么多吧。”锦瑟扶额，深表无奈。

“没事下次还能用。”文竹从手里接过购物车推着去结账了。

锦瑟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晚上，终于，香喷喷的粽子终于出炉了。嫩绿的粽叶，精致的粽子，小巧玲珑活像一对立于湖中的鸳鸯，彼此相依，“羡煞旁人”。

“哇，好香啊！为什么这粽子这么小？而且为什么是三角锥呢?不是细长的直方体呢？要知道在古代，金字塔可是象征着陵墓和祭祀等地方。这不是很不吉利吗？”

“传说是因为鱼害怕渐渐的角锥会刺着它们，所以将粽子包成三棱锥这样鱼儿就不会来吃它们，粽子就可以留给屈原吃了。但事实上跟包着它的叶子有关，金字塔形比较稳固适合箬叶包的粽子。三角的粽子四个面都能用到完整的叶片，不需要多余的弯折。如果用的是芦苇叶就会做成细长的方形，就好比咸水粽和水晶粽。像荷叶包的糯米鸡，以为菜叶比较薄，清蒸即可，所以它们有的时候会包成圆球形。”

“我还以为所有的粽子都是三角锥呢！结构稳固了就可以凹造型了。”

“利用粽叶的层次错落就可以凹出千纸鹤的造型，用红绳将它们捆住，就像两只鸳鸯被命运的红线牢牢地绑在一起，永不分离。”锦瑟拆着粽子，将莲子分给文竹吃。

“我们也要像这粽子一样，紧紧地握住命运的红线，永远连在一起，不分离。”文竹从背后抱住了锦瑟。锦瑟笑了笑，避开了文竹抛出的话题：“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在粽香的弥漫下，美好的一天伴随着零点的钟声结束了。文竹回到家，蹑手蹑脚的关上门，生怕吵醒已经熟睡的爸妈。

“Welcome home,trick or treat”文甜披头散发地坐在吧台上，用着手电筒照着自己，活像个女鬼，把文竹吓了一跳。

“大半夜的，你干嘛？”

“还不是设计稿的事，我没有灵感了，你又不肯帮我。”文甜哭丧道。

“那你不是应该待在房间 ，来这干嘛？”

“我饿了。”文甜注意到了文竹手里领着的泛着绿光的东西，“别藏了，我都看到了，快点交出来吧。”

“呐，喜欢就蒸去吃吧。”文竹本想放冰箱里，明天当早餐吃的。既然文甜发现了，也索性不藏了。

“什么东西，哪来的？”

“粽子，一个朋友做的。”

“朋友？谁？哦~女朋友吧？”文甜坏笑道：“老处男要脱单了。”

“要你八卦！”文竹从文甜手里夺过粽子放到锅里煮。

“不过，这粽子为什么这么奇怪？跟妈弄给我们吃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啦。这是鸳鸯粽。”

“什么鬼？”

“就是一种动物长得像天鹅的鸭子。从这个角度看很像两只鸭子依偎在一起，是不是？”

“像天鹅的鸭子？什么鬼？有这种生物吗？不管了，就叫天鹅粽吧？看着感觉好可爱。为什么要把粽子包成这个样子呢？”

“嗯，粽子是中国一个叫百越得部落留下来的。中国的古代多纷争，战乱不断。我想会不会是古代妇女们的一种乞愿，希冀自己与丈夫能如同这比翼鸟一般，双宿双飞。你看还用红绳绑着，应该是想求个像天鹅一样的结局，白头偕老。”

“嗯，应该是，要不怎么叫天鹅粽呢！”文甜看着这小小的粽子，灵感一涌，急忙找来笔和纸，画下了一副设计稿，绿色的水晶石被切割成小小的四面体，四个角都做了圆滑处理了，但面上还保留了水晶本身特有的线条纹路。连接两颗小水晶石的银色的链条在坠子的根部还做了一个简短的匝线处理后，才连接到项圈里。

“看，给这条项链取名叫right fate。”文甜指着自己的设计图讲解给文竹听，“以细长的禾穗纹连接做链圈，意味着百年好合；将绿水晶切割打磨成这粽子的模样，再用铂金的拟做这细长的红线，将粽子牢牢的绑到一起，意味着生死与共，永不分离。Right拟音Rice，像这粽子里黏黏的糯米，相爱之人可以黏在一起，不分离。也希望项链的主人所做的选择是正确的，这项链就像命运之绳牢牢的将相爱的他们捆绑在一起，永不分离。”文甜得意地显摆着自己的佳作，吃了一口粽子，叹了一口气：“设计图画完了，吃啥都舒心。不过这粽子真好吃，你女票手真巧。”

文竹听了文甜的夸奖，羞涩一笑，埋头吃粽子。

相爱容易，相守难。这是自古以来，所有的有情人共同的感叹吧。若相爱的人真能如这粽子一般，用米就能粘连，用绳就能牢牢捆绑，那该有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