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性单恋[Lithromantic]指对某人产生爱恋,却不希望获得来自对方的情感回应的人,这类人的恋爱情节可能会因对方的情感回应而消失。
作者 *花吐症:指因单向爱恋而患上的一种疾病,没有可治疗此病的药物,唯一的治疗方法是停止单恋,或让你患病的对象喜欢上你,并两情相悦的在一起,此病便可痊愈。
作者 *花吐症+性单恋可真是太香了,我激情摸一把
★★★
陆光发现他好像对自己的搭档程小时抱有极高的好感度。
他喜欢他。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暗恋。
暗恋是最最无聊又最最温柔的一件事,有的人暗恋只求说上一句话;有的人暗恋只希望能远远看着就好。
陆光倒希望他和程小时没有什么交集,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在程小时看不到的地方,跟程小时不认识的人说:“我喜欢程小时!”
他不能这样说。
他只能将自己的一点旖旎心思小心地掰碎,再深深埋在心里,他可以是程小时的好哥们、他可以是帮程小时收拾烂摊子的靠谱宿友。唯独,他不能是程小时的恋人。
恋人跟暗恋不一样,恋人是指双向的付出与欢喜,而暗恋,既不需要对方的付出,也不奢求对方的欢喜。
陆光并不是什么背后守候他人的痴情男配,他只是Lithromantic而已。
他喜欢程小时,但不希望程小时喜欢他。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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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时是个活泼爱闹的人,身上带着陆光艳羡的天真气——他似乎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能改变一切。
陆光不想改变一切,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他可以与程小时轻轻击掌,他可以与程小时吃同一碗面条……这就是他最大的奢望了。
是的,奢望。
陆光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一朵雪白的风信子静静躺在那里,美好的像一幅画。
但陆光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喉咙里火辣辣的疼,他开始咳了,咳的小声、咳的克制,雪白的风信子从他嘴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带着缕从他喉管里破开的血。
花吐症。他闭了闭眼,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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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时与陆光闹矛盾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但程小时偏偏觉得生气。
“你为什么感冒了,都不告诉我?”程小时委屈地质问陆光,他的手里此时还紧紧捏着一盒阿莫西林。
“要不是我听见你咳,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能糟蹋自己……”程小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陆光,饶是他有再激烈的怒火,也说不下去了。
能怎么办呢?他生气,气的是陆光那么一个老成可靠的人,却不会照顾自己;他委屈,委屈的是陆光照顾不好自己,也不来找他。
他程小时就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
陆光的面色越来越苍白,他捂着自己的口,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你出去!”陆光的声音嘶哑艰涩,他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破碎的字眼。
我凭什么听你的?程小时固执地走上前,想拍拍陆光的背,帮他顺一下气。
“滚!”陆光忽然抬头看他,平时一双漂亮的黑色眸子里此时布满了红血丝。
程小时怔住了,他向前伸的手就这样僵在那里。
他让他滚,陆光让他滚。
程小时眨巴了一下眼睛,恍惚中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陆光怎么可能让他滚呢?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听得见陆光低低喘气的声音。
陆光的感冒一定很严重,程小时将阿莫西林放在陆光旁边的枕头上,声音闷闷的:“那我……”
“我先走了,你记得喝药。”
他仓皇地看了眼陆光因为咳嗽而涨得通红的脸颊,莫名产生了一种抱抱他的冲动。
他也真的轻轻抱了他一下,陆光白色的头发柔软地扫在他的脸上,他好像在陆光的身上闻到了一种干净又清新的花香。
陆光僵了僵,他咳嗽的声音也渐渐地小了,那些争先恐后从他嗓子里爬出来的洁白花儿好像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陆光有些狼狈地挣开程小时这一个松松的拥抱,“你……出去吧。”
他的嗓子里、喉道里全是拥拥挤挤的风信子,他用手将它们死死捂住,这些美丽的小东西并不听话,它们放缓了脚步,一波一波地漾上来,温柔的更像是折磨。
程小时默默地转身出去了,“有需要再叫我。”他不放心地叮嘱道。
程小时还没来得及把门彻底掩上,他就听见房间里传出来一阵剧烈的干呕声。
清澈的花香慢悠悠地飘进了程小时的鼻尖。
程小时握住门把手的手顿了一顿,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门。他不想再狼狈地被陆光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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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光颓然地靠在枕头上,他的手机被他烦躁地扔在一边,上面沾满了白色的风信子。
他刚刚上网查询了一下花吐症,花吐症的唯一的治疗方法是停止单恋,或让你患病的对象喜欢上你,并两情相悦的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呢——让程小时喜欢上他?
陆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可是Lithromantic啊,就像是月球与地球一样,他围着他转,却注定不会发生轨道上的纠葛。
程小时现在肯定很不高兴吧,陆光张了张口,声带被撕裂得生疼,他艰难地笑出了声,不然怎么解释他的花吐症会越发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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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里面请~”当乔苓走进时光摄像馆的时候,发现今天店里是一片寂静,寂静的有些不寻常。
“你们怎么了?”乔苓问程小时。
程小时的面色明显很不好看,他说:“陆光生病了,他咳嗽得很厉害。”
乔苓看了看程小时憔悴的面容,觉得程小时也不像没事人的样子,他看起来一晚没睡,眼睛无神的很。
“苓姐,”程小时打起精神问她,“你说哪一种药治咳嗽啊?金银花露行不行——”
“我看陆光他好像没有什么食欲,再加上金银花露比较好喝……”
乔苓皱起眉头:“陆光呢?”她进门并没有看到陆光,而是闻到了一大股风信子的香味。
是新鲜的、刚被人采撷的风信子的香味。让人想起了青涩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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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光弯着腰,费劲地将自己吐出来的风信子扫拢在一起。他仍在咳嗽,但是喉咙间的那种异物感却好了很多。
他忽然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程小时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还是说——在程小时对他表现出一点特殊情感之后,他就没有以前那么喜欢程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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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时在陆光的房间门口放了几包金银花,是他自己晾的。
他不知道陆光会不会泡着喝。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他晚上就做了一个有关金银花的美丽的梦。
他梦见自己的喉咙一片灼热,然后一朵一朵狭长的金银花就从他的口腔中钻了出来。
明天就给陆光写张便条,让他不要喝那杯金银花茶,非但治不了咳,反而会加重人的病情。
程小时撕心裂肺地咳着,痛苦地想,这梦为什么还醒不过来,这也太折磨人了吧。
不过,他苦中作乐地想到,我也感受到陆光咳嗽的痛苦了,明天一定要让那个小白脸好好安慰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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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光睡的很不安稳,自从他得花吐症的那一天起,他就再没有安稳地睡过觉。
他是被几声剧烈的咳嗽声惊醒的。
程小时在咳嗽。
浓郁清凉的金银花香与空气中的风信子香融在一起,美好的似乎可以醉人。
陆光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此时他的背后被浸出了一身冷汗,凉津津的。
程小时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
陆光微垂着眼眸,有些难过地想着: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喜欢程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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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陆光正坐在他的身边,而且他的床上还满是金银花。
“你在我这里干什么——”程小时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涩的很,一朵又一朵的金银花从他的口中小心翼翼地钻出来。
“你知道了。”是肯定句,程小时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知道我喜欢你。”
陆光没有说话。程小时离他离的太近了,他的心脏莫名微微有点悸动。
“喂,听到暗恋对象对你表白,你就这个反应吗?”
“给我点面子好不好……”程小时低头咳嗽了几声,声线还带着些颤抖。
这可不像平时的程小时。平时的程小时开朗又阳光、乐观又积极,是陆光最羡慕的那种人。
“我能抱抱你吗?”陆光忽然觉得程小时也不像他印象里的那么乐天派。他想抱抱程小时,他想抱抱这个不活泼也不开朗的程小时……他只是想抱抱他。
程小时主动上前抱住了陆光,他们身上都缭绕着淡淡的花香,正如年少时的一份感情,清浅但动人。
“抱了我之后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程小时忽然问道。
程小时比谁都机灵,他们日夜相处这么些年,程小时看不出陆光的Lithromantic才有鬼了。
“那你为什么还愿意抱我?”陆光问道。
“因为我不愿意拒绝你的任何要求。你看——我对你多好,陆光光。”程小时的眼眶红了,他有些难过地说,“我得了花吐症,是不是活不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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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时的花吐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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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hromantic,简单来说就是遇一个自己喜欢或者爱慕的人的时候,就会把对方过于理想化,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什么是可以替代他的。当真的慢慢融入的时候,却看不到对方的优点了,有时甚至因一点小事就无限放大对方的缺点,对其产生厌恶情绪。
但后来的陆光不这么认为,程小时越好、越完美,他就觉得自己越配不上他。会耍一点小性子、会撒娇的程小时,才是他喜欢的人。
陆光以前暗恋的、喜欢的,都只是披着程小时皮的天真人设,而他现在喜欢的,是程小时这个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