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甜头

正堂内

东方凌轩装作漫不经心地等待着西陵黛薇的到来，余光却不住地往门外瞟，望眼欲穿。对面的西陵皓不着痕迹地打量他，心下满意点头。不但是因为他英俊的外表，更是因为他的地位。

东方凌轩如此受到皇帝的宠爱，且容易控制，一定能将他好好地利用起来，家世庞大，将来他继承了琛王的一切，自己不就是那个最受益的人吗？到时候他的商业可谓是如日中天啊！更何况，皇帝这样宠爱他，他一定会登上王位……

而东方曜就不一样了，虽然他能力无人能及，且俊美不凡。可他生性冷酷无情，暴戾凶狠，喜怒无常，是个极难控制的人，他也最痛恨像自己这样唯利是图的商人。再者，最重要的一点，他得不到皇帝的宠爱，且是庶出，老皇帝绝不会亲自传位给他。

想到自己日后数之不尽的利益，西陵皓心里就乐开了花。他乐呵呵地看着东方凌轩，“凌王殿下，请耐心等待片刻，小女待会便会出来。”

听到西陵皓的声音，东方凌轩方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心下有些尴尬，客气地说道:“没事的，伯父。”

西陵皓听他亲切地喊自己伯父，心下更有把握了，这东方凌轩明摆着喜欢西陵黛薇。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少女。皮肤洁白如雪，乌黑长发及臀，笑容温暖如春，五官精致绝美，柔和如画。稚气未脱便已这样倾国倾城，可想而知长大后会多么绝美。

东方凌轩眼前一亮，愣了神，连忙站起身，拱手道:“西陵姑娘。”

西陵黛薇这一次并未冷着脸，而是梨涡轻陷，浅笑嫣然，她淡淡地行了一礼:“见过凌王殿下。”她心里却冷笑，呵呵，东方凌轩，这几天我会给你很多甜头，看最后谁离不开谁。

东方凌轩受宠若惊，急忙开口，“姑娘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说罢，便俯身要去扶起黛薇，黛薇却微微侧身，带着浅笑坐到了西陵皓身边，轻声道:“爹爹。”见状，东方凌轩有些小失落，却转而想起黛薇居然搭理他了，又是喜不自胜，刚刚的小失落也抛之脑后。

西陵皓心情很好，大方地让黛薇坐到了紧挨着东方凌轩的旁边，然后捋着胡须笑道:“凌王殿下也不是第一次来西陵府了，能光临寒舍是在下的荣幸。无需拘束，就当是自己家便好，黛薇啊，凌王殿下是专程来看你的，你可要把殿下招待好了，万万不可冷落了贵客。”

“女儿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西陵黛薇实在是乖巧的很，东方凌轩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惊喜，这么说来，她是不是就不那么讨厌自己了？果然，多来几次西陵府是对的，很快他就能彻底消除黛薇对他的 偏见。

西陵皓笑了笑站起身，“凌王跟小女聊聊吧，老夫有些事情未处理，先行离开。”

“西陵伯父去吧，我会照看西陵姑娘的。”

东方凌轩急切地说道，仿佛恨不得西陵皓这个碍事的人赶紧消失似的。西陵皓摇头失笑，给了黛薇一个“好好招待凌王”的眼神，便慢慢离开了正堂。

用意当然是给他们两个留下独处空间了啊，现在西陵府上下都认定了她是未来的凌王妃，处处都考虑着她的身份，恨不得她及笄以后行了成人礼立马成亲。

对此，黛薇只是但笑不语，任凭他们议论。

东方凌轩偷偷瞄了她一眼，轻咳一声，“西陵姑娘，我来时看到城郊那边有很多难民，不知是得了病，还是饿坏了，想着你会医术，于是前来请姑娘随着我走一趟，把那些难民安顿好，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这番话说得，好像他有多么善良好心一样，处处为那些难民考虑，不过表里不一罢了，黛薇心下冷笑不屑。

东方凌轩则是暗喜，私下里他可没少去了解西陵黛薇，这些只不过是为了拉近两人距离，消除他在她心中纨绔的形象。通过她感兴趣的事情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这样一来，他便能够一点点的住进她的心里了。

这如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可他不知道的是，此黛薇非彼黛薇，若是前世，黛薇一定傻乎乎，欢天喜地地跟着他，可这一世……

呵呵，她只觉得虚伪恶心了。

西陵黛薇也跟着站起身，眉目中出现了丝丝关切，点头道:“嗯，我这就随你去。”她现在可是奥菲国温柔善良的活菩萨呢，怎么能对难民无动于衷呢？

就这样，两个人坐上马车离开了西陵府。

就在大门的拐角处，一双阴狠的眼睛正盯着马车，沐蝶曦万分嫉妒，满脸阴沉，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恨不得马车上的人是自己！

西陵黛薇，你不配跟在凌王殿下身边！

“你！站住！”

沐蝶曦面前出现了一名女子，此刻正双手环胸，冷冷地睥睨着她，满脸不善。沐蝶曦抬头一看，竟是二夫人锦容身边的丫鬟湘韵。

也不知为什么，沐蝶曦很不喜欢这个人。每次看见她便觉头皮发麻，她似乎总是在不安好心地监视自己。不过沐蝶曦并未将她当回事，小小丫鬟罢了，不过是争宠耍点小伎俩，不足她沐蝶曦放在眼里。

“湘韵姐姐好。”

沐蝶曦乖巧地微微施礼，做得那么自然，抬头看向湘韵时一脸崇拜，好像面前的不是对她横眉冷对的丫鬟，而是一个温柔可人的邻家大姐姐。沐蝶曦没有表现出半分的不满或者不悦，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十分干净清爽。

看着面前这个瘦小的女孩，湘韵冷哼一声，呵呵，怪不得大夫人让她格外“注意”这个小贱人。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丫鬟，看来真是不简单呢，一般的小丫头能做到她这般若无其事，心机深沉吗？

于是，湘韵勾唇冷笑，眸色阴沉，厉声喝道:“你不好好伺候二小姐没事出来瞎跑什么？难道想偷懒不成？哼，别以为你是老爷带回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你永远是个卑贱的丫鬟！高贵不到哪去！”

沐蝶曦一怔，委屈地哽咽着，“湘韵姐姐在说什么呀……蝶曦没有……”

“啪！”

话未说完，湘韵一巴掌狠狠地把沐蝶曦打倒在地，怒目圆睁，“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难道你娘没教过你在伺候人的府邸里要自称奴婢吗？！我告诉过你几次了！不要以为二小姐不和你计较就敢放肆！你心里打的小九九，我一清二楚！你那些逾越的小心思谁都知道！”

沐蝶曦倒在地上捂着脸，只感觉火辣辣地疼痛，她委屈地看着湘韵，不由自主地皱眉，发髻也凌乱起来，几绺头发披散开来，遮住脸颊。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里，沐蝶曦满脸阴狠，仿佛要吃人一般，硬生生地把屈辱往下咽。

“怎么？你可是不服？哼，小小年纪不脚踏实地做事偏偏闹一些不安好心的幺蛾子，不要以为你在二小姐房里说的那些话没人听到，你这个小贱蹄子，大小姐明明对你不知有多好，可你居然转身就在二小姐面前讲大小姐坏话？我今天告诉你，若你以后在这般不知好歹大放厥词，小心我告诉老爷！到时候可没你好果子吃！”

言罢，狠狠地瞪了沐蝶曦几眼，不屑地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

沐蝶曦一直维持着倒在地上的姿势，她低着头，眼泪一滴滴落在泥土中，一声声哭泣从她口中发出，娇小身子颤抖着，看起来十分单薄。

许久，见没人理会她，戏演够了，便抬起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双手撑地慢慢爬了起来，目光阴毒狠辣，犹如一条淬了毒的蛇，捂着肿得高高的脸颊，一步一步缓缓往西陵府走。

这笔账她一定要讨回来！湘韵这个贱人！

沐蝶曦还未进门便已听到二夫人的哭声。

“老天爷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好好一张脸被打成这般模样！我可怜的女儿以后可要怎么办啊……”

听到这，沐蝶曦心下嘲讽，一个软弱废物的女人还真没资格闹腾。思及此。她勾唇冷笑，却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对黛薇，南菀晴和湘韵的怨恨更甚。

“呜呜呜……女儿你究竟做了什么……呜呜……为何大夫人会如此残忍……”

看着床边如泣如诉的锦容，西陵雪樱没有半点波动，看也不看只会软弱哭泣的锦容，肿得老高的脸庞面无表情，就像个失去灵魂的破布娃娃。她越是这样，锦容越是心慌，真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傻事。

“二夫人，您就让二小姐一个人歇一会吧，大夫说了，二小姐的伤只有静养，多休息才能养好。”

沐蝶曦满脸疲惫地走进来，锦容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她的脸也有些红肿，一看就是刚刚被人打得。锦容一怔，疑惑开口:“蝶曦，你的脸怎么了？”

沐蝶曦顿了顿步伐，抬头看了眼锦容身后的湘韵，只见她正威胁地瞪着自己，大有她说出实情就会被撕碎的架势。于是沐蝶曦便轻轻摇摇头，低声道:“回二夫人，奴婢没什么，只是摔了一跤，过几天就好了……”

锦容只是复杂地叹息，二话没说，拿起一旁的热毛巾要给西陵雪樱敷伤口，却被西陵雪樱抬手用力一挥，她冷冷地开口:“你还嫌我不够疼是不是？！”

锦容一怔，眼里逐渐雾气弥漫，她委屈地颤抖，“不是……不……小樱……娘亲怎会……”

“好了，我很累，你走吧。”

西陵雪樱不耐烦地挥手，直接下逐客令，半点情面都不给锦容留，只见锦容愣住了，浑身颤抖，泪珠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滚落，随后猛地抱住西陵雪樱，大声哭泣:“小樱……是娘没用……娘对不起你……娘太没用了……保护不了你……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以后该怎么活呢……呜呜呜……”

“走啊！”

西陵雪樱青筋暴起，“一天到晚只知道哭！哭能解决任何问题吗？！我不想看见你。”吓得锦容顿时傻了眼，一时间哭都不敢哭。

湘韵则是冷眼旁观，并不打算上前拉住自己主子。

沐蝶曦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夫人您先回去吧，小姐只怕是累极了，待小姐休息好了自会去看望您。”

沐蝶曦这话明显在给锦容台阶下，她回过神，满脸难过愧疚地看着女儿，依依不舍地看了许久，最后忍不住掩面哭泣，掩唇跑了。

湘韵给了沐蝶曦一个警告的眼神也便随着锦容的步伐小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