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8雪的声音

——冰流吹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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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在黑峰国内一座古堡里，一只黑兔冲出即将紧闭的大门，他拿着长枪，顺手打晕几个狼族士兵，朝着前方不停地跑。后面的黑峰士兵还穷追不舍。

黑兔冲进一片枯树林，只能依靠皎洁的月光看路，四周起着大雾。他向前跑去，按着记忆走过枯树林，来到河边，一手砍断一颗树，倒在水面上，黑兔起身一跳，站在浮木上，靠着水流渐行渐远，后头的黑峰士兵也不得不放弃继续追捕。

是的，卢卢冰流，他终于从那只绿豹的城堡中逃了出来，四年了。

冰流曾多次越狱，一次正值寒冬，他差点在枯树林里被冻死，一次正巧涨水，他不敢冒险强渡，在十几次失败后，他终于成功了。

“根据记忆，这条河会往南流，一直流到清水境内，不知将神门如今如何……”

冰流躺在浮木上，望着星空，一时间找不到方向，“果然，在高原上，星星和月亮都要明亮许多……”

冰流望着清澈的河水，捧了一口喝起来，明月下的河水清爽无比。站起身来，冰流的嘴角微微一抿，“没想到，我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十六年前，黑峰国内发生政变，清水、金沙二国趁机对黑峰国进行军事打击，但都以失败告终。冰流的父亲，清水国王，寒流王御驾亲征，而冰流，则是在这次战争之中，在黑峰国的一条河边出生的。

后来清水撤军，冰流与他母亲最后一批撤走，但不幸遭遇黑峰偷袭，只有还未满月的冰流被藏在车厢里逃过一劫，后来被一只狼收养。

在黑峰的时候，他是个活泼的孩子，他的童年和小野差不多，每天都无忧无虑，并且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黑峰人而不是清水人，尽管他是一只兔子。

九年前，寒流王找到了冰流，并把他带回了清水。那一路上他是极不老实，甚至会打伤士兵，每天都必须要绑起来让士兵背着赶路。折腾了十多天，寒流王和冰流终于抵达了清水和黑峰的边境，冰流也渐渐沉稳了下来，还是决定认这个父亲。不过之后，他的生活被这个王子的身份困扰着，以及一些繁杂的礼节，冰流感到自己的生命似乎失去了它原本应有的色彩，他有些后悔了，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改变他生命的是一次金沙的袭击。一次，金沙军队公然向清水边境驻军开炮，军事挑衅清水国，袭击地巧是冰流皇族出巡的地方，冰流亲眼见到金沙的大炮轰开了守城的城门，房屋烧毁、倒塌，百姓流离失所。

后来，清水与金沙谈判，冰流就藏在门外，他亲耳听到面对金沙方面提出的无理要求、以及赔款，自己的父亲根本就没有一个国王的底气，妥妥接受。这一切冰流都看在眼里，他偶然间觉得，自己的选择真是大错特错，他决定靠着自己的力量，来改变这个国家，并且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于是，他加入了将神门。

他厌恶贵族的生活，厌恶那些繁琐的礼节，他也渴望回到黑峰，不过这个理想还是让他留了下来，并且以超人的天赋加入了将神门。渐渐地，他似乎见到了这个国家有一处几乎不可令他忍受的事情:“黑峰国才是‘敌人’，是那个应该被‘唾弃的国家’，”而金沙，是盟友……

他逐渐变得冷漠，这使得他在将神门里根本没有朋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通过不断训练，让自己变得更强大，面对将神门内的闲言碎语，他毫不在意，因为这影响不到他练功。

将神门并非只培养战略或武力人才，而是要求弟子必须精通数门学科，以提高弟子综合实力，并且为了鼓励部分弟子的积极性，将神门内还将一些比赛中设定了特殊的关卡。音乐便是将神门弟子必修的科目，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学习五律音杀术。冰流对将神门的音乐课程感到十分反感，将神门的乐器只有筝、琵琶、萧和笛，对于冰流来说这些乐器的音色他实在不喜欢，演奏起来也感觉到十分别扭，这让冰流在音乐课上的表现十分不好。对他来说，这与他从小就听到的音乐差之甚远。

（说一下，这里不是说中国的乐器不好，而是这几个乐器单挑出来组合确实不太好，加上这将神门本身就对音乐这一方面比较刻薄，本身音乐发展不太好，冰流小时候接触的都是民间的音乐，相较于色彩和活力，实在是让冰流不喜欢）

冰流被所有人孤立，至少对于将神门的众弟子是这样的，加上他的形元逐渐强大，他在将神门中逐渐变得更加暴躁、更加霸道，不少人都传言说“冰流是依靠王族的权利才加入将神门的”之类的话，这次，倒是彻底激怒了他。为了证明自己，决定才加晋升地位的竞赛，毫无悬念，他凭借着超人的形元天赋打败了所有对手，可是又出现了一个难题——最后一场比赛必须使用音乐来打败对方。

这难住了他，他仔细地看了看规则题板，上面写着“参与者可持任意一种乐器参与比赛”，这让冰流有了办法，不过，这很冒险。

半夜，冰流走到后山山顶，这时正值寒冬，大雪纷飞，冰流砍下一棵不粗不细的竹子，留下一个作管，其余的削成竹丝，做成零件。在纷飞的大雪中，冰流将手工制成的零件按着记忆组装了起来，他不断向手中哈气，自从离开黑峰，还没遇到过这么冷的冬天，当然，这比黑峰的冬天差远了。

差不多花了两个时辰，冰流握着手中的管身，从口袋中取出了珍藏多年的一对簧片，银色的簧片照着他的心。“这些雪一点都不冷……”，冰流脱下外衣，双手拿起自己做成的这把双簧乐器——碎叶管。

轻轻抿了抿嘴，含着嘴唇，轻轻咬住簧片，那悠扬、迷人、醉心的旋律带着忧郁，在雪中飞舞。

“是的，这是雪的声音。”

次日日出时分，决斗场周围，数百名弟子围观。一只淡棕带黄的猫站了上来，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手里握着一把镌刻着云朵花纹的萧。而另一个站上来的人，便是十一岁的冰流，他手里握着的，便是他昨晚制作的碎叶管。

（这个碎叶管的原型乐器是英国管，这里也许有人会问了，为什么不是双簧管呢？这个就是作者个人喜好了，反正我是不太喜欢中提琴）

这场比赛的胜利者，将获得将神门小将的地位，以及接受更高级别任务的权利，从来没有像冰流年纪这么小的弟子，能走到这里，他是第一个。

猫族少年憋了一眼冰流手中的乐器，“嗯？这是什么乐器？将神门里从来没有见过啊……”

“少管这些没用的，赢的人才是真英雄！”

“哦，我明白了，这一定就是你之前半夜吹的那什么，估计是黑峰乐器吧，这不算违规吗？”

台下众弟子一听到“黑峰”二字，一片哗然，这时裁判员站了出来，将神当时也在场，他不敢说什么，只好开口说道：“嗯，根据将神规定……这场比赛的乐器并没有任何规定，不算违规，请两位继续比赛……”

“既然如此，开始比赛吧！”

随着锣声一响，白猫拿起萧，对在嘴边，吹出了空旷、锐利的萧声，几道如利刃一般锋利的音波向冰流冰流飞去，但冰流在萧声中灵活地躲开了所有的攻击。白猫也发觉冰流不好对付，便深吸一口气，将旋律吹得十分响亮，一道长长的波飞了过来，冰流眼见是躲不开了，便心一横，拿起碎叶管，深吸了一口气。

寒冷的清晨忽然下起雪来，细腻温柔而郁郁深情的簧声远远传来，台下众弟子虽然穿得厚实，但也全都冻得瑟瑟发抖。大雾并未散去，风雪一直静静地从空中掠过，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远远的簧声，令人沉醉。

冰流含着簧片，从锋波激起的沙尘中走出，这些攻击都被这醉心的簧声冲散了。冰流将形元注入簧片，大雪越下越大，一个早上，便让将神门的积雪厚了一尺。

白猫实在受不住冻，双手被冻得裂开，萧掉在了地上，接着，人也倒在了上。这场比赛，最终以冰流胜利为结局，冰流也成为了整个将神门年龄最小的小将。

九年了，四年了，冰流站在浮木上，手中握着那对簧片，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回忆起这七年往事，眼眶不禁泛红。

在天河一线出，太阳露出身影，群星不再耀眼。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