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刀的手术

凤莫伊又坐在了急救室外，短短的几星期内两次在急救室外等待，凤莫伊还是第一次。凤莫伊很忐忑，眼前全是血红色，这一刻她希望有个人在身边。哪怕只是坐着不说话也行。

凤莫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妈妈，几年前妈妈就在急救室里失去了呼吸，凤莫伊看着妈妈被盖上了，然后被推走了，而自己被一个声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拉住，凤莫伊记得当时很抵触那个男人，小时候她也是叽叽喳喳的问父亲的事，但是妈妈却很难过，小小的凤莫伊便再也不提爸爸了，凤莫伊很勤奋，她想努力学习，长大了要好好照顾妈妈，可是，自己刚刚长大，妈妈便走了。凤莫伊清晰地记得那时妈妈拉着她说：女儿，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依靠任何人。

不要依靠任何人，要坚强。凤莫伊告诉自己，她双手紧握。

“小姐，这是你们的行礼。”

凤莫伊回头一看，是个刑警。

凤莫伊看看他送来的行礼，说了声谢谢。那男人竟在凤莫伊身边坐了下来，凤莫伊看了他一眼。

“放宽心，我看罗先生的身手很不错，能躲开三颗子弹，还能躲开被袭击的要害部位，真的是高手。”那刑警本想安慰凤莫伊，说着说着夸起了罗玄的身手来。

凤莫伊白了他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子弹又不在你身上，就会说风凉话。

这时，急救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护士跑了出来，凤莫伊心突然一沉，站起来，问道：“怎么样了？他还好吧。”

小护士皱着眉头说道：“太太，先让一让，我要去血库，您先生失血过多。”

凤莫伊赶紧让开，这站起来就坐不下来了。

凤莫伊看着急救的血袋进了急救室，心莫名的提的老高。

急救室内慌乱起来，只听一个年轻的医生惊慌道：“休克，过敏现象，他怎么会对麻药过敏？教授，怎么办？”

“马上急救，强心针，马上准备输血。”

那青年医生退后，看着年过半百的教授急救。

凤莫伊站在急救室外，不知道里面到底怎么样了。只见身边的那个男人接了个电话，走到凤莫伊身边，说道：“小姐，你不妨跟我去监控室。”

凤莫伊眼一亮，跟着他就走了。

凤莫伊站在玻璃前看到了这样的情况：罗玄麻药过敏，急救刚刚结束。

监控室里还有其他人，竟还有记者，凤莫伊摸不到头脑，一个很严肃的人走过来，说道：“凤小姐，我们一定会妥善照顾好罗先生的，您别担心。”

凤莫伊看看这个人，说了声：“谢谢。”

只听带她来的那个男人说道：“这是我们公安厅厅长。”

凤莫伊惊讶了。只听那厅长说道：“有什么困难，我们能解决的一定会帮你们解决，这次罗先生帮我们抓到了这只漏网之鱼，我代表我们行动小组向你表示感谢。”

凤莫伊在想：罗玄不是被劫持了吗？怎么会抓捕罪犯？

那厅长说了会话，就走了。

凤莫伊看着被抢救的罗玄，罗玄身体内的子弹还没开始取，凤莫伊也不知道罗玄麻药过敏，急救刚刚完毕。

凤莫伊心里有些发急，怎么还不动手术？凤莫伊知道身边的那个刑警不走，是要等罗玄体内的子弹被取出来。

“你说什么？麻药过敏？刚刚被抢救？”凤莫伊有些抓狂，天哪，麻药过敏？这个还会过敏？

刚从急救室出来寻找凤莫伊的护士，看到凤莫伊的摸样，后退了一步说：“您先生的体制很特殊，不知为什么会麻药过敏？如今要取出子弹，就得--，就得---”

凤莫伊眼前有发黑，子弹是一定要取的，可是不打麻药，那么疼，谁受得了？

身边的那个刑警说道：“子弹一定要取，可是这手术怎么做，你们紧急商量一个方案。”

凤莫伊看着玻璃那边的罗玄，说道：“我要进手术室。”

坚定地口气让所有的人怔了一下，最终凤莫伊穿着隔离衣进了手术室。

罗玄还昏迷着，由于失血，脸色很苍白，也没有生机，凤莫伊莫名的一紧，那时妈妈也是这般的苍白。

手术要进行了。第一次不打麻药的手术，这次全是有经验的老医生。

罗玄的手脚被固定住，怕到时候他痛醒了，会挣扎。

凤莫伊看着罗玄有些心酸，这人太可怜了，没家没亲人，如今动手术还不能打麻药。

第一刀下去，罗玄皱了眉，有些破碎的声音在唇边发出，被固定的手紧紧地握着，随着第二刀，第三刀，罗玄额头上的汗打在了枕头上，凤莫伊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握着太紧了，骨节发白，眼帘轻颤着，大颗大颗的冷汗很快湿了床单和枕头，凤莫伊很急，她很想说快点，快点。

在腿部的一颗子弹被取出来了，凤莫伊听到子弹放在容器里发出的清脆声音，心咚的一下，紧紧握着罗玄的手。

罗玄这时感觉自己全湿透了，好像很多年前的风雨夜淋着雨，被蛇咬了，又湿又冷，还有那样的疼，那样的难受，躺在湿冷的地上，听到小凤喊师父、师父，罗玄想起身，却怎么也动不了，他知道小凤在给他吸毒血，他想拦住，想伸手拉开她，可是手和脚都被束缚着，罗玄抬头，他要看看那个女孩子，可是他的头被一双手抱着，罗玄始终看不到小凤，罗玄想说；小凤，停下来，你会中毒的-。

为罗玄缝刀口时，罗玄开始挣扎，汗湿的衣衫，他几乎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凤莫伊差点忍不住了，主刀医生让人固定住罗玄的头，凤莫伊担心小护士的手没轻没重，于是自己动手抱着了罗玄的头。凤莫伊听到了罗玄破碎的声音，他是那样的震惊和疼痛，低声中带着几分迷茫和柔情，他一直再喊：小凤。

小凤？凤莫伊有些失神，曾经那个声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也喊自己：小凤。只是罗玄这一声小凤喊得自己心如刀割，凤莫伊白着脸，颤抖着失声道：“动作轻点，他很疼。

主刀医生并没有停下动作，一个在一旁照看的护士说道：“太太，我来吧，您先出去歇歇。”

凤莫伊不想出去，她觉得把罗玄一个人扔在这里很不放心。于是她哀求道：“我不再说话了，让我在这里吧。”

罗玄感觉到有东西在一刀一刀的割开自己，还有像银针一样的东西在自己身上缝，是谁敢这样对自己？罗玄何曾这样狼狈过，竟然中了什么枪，罗玄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武功退化了，怎么这么不济？还有小凤去哪里了，她被人拖走了。罗玄听到了小凤哀求的声音，她说我要在这里。

罗玄努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时凤莫伊的头发，罗玄低声道：小凤。

凤莫伊双手还固定着罗玄的头，她扭着头不敢看罗玄，听到罗玄的声音，扭过头来，却勉强微笑着：“你别动，医生在取子弹。马上就好了。忍一忍。”

罗玄的视线被挡住了，他感觉道自己的手脚被固定住了，动手术？取子弹？罗玄想到了打入体内的东西，脸色一沉，竟有人能伤了自己？不过那人也没有讨到便宜，自己虽然只用了几分内力，但是那人的胳膊绝对废了，只是怪自己大意了，没想到那人竟还能利用巧劲开枪。

罗玄看着脸色惨白的凤莫伊，说道：“不用这样，我不会动。”

凤莫伊见罗玄脸色竟是那样的镇定，她下意识的看看医生，医生已经取出第二颗子弹，正要动手缝伤口，一针针的，凤莫伊看着就肉疼。但她还是镇定住，说道：“医生正在缝伤口，你一动，伤口会裂开。”

罗玄刚要开口，果然腰间的疼痛猛烈地袭来，额上的汗密密麻麻的落下来，罗玄咬紧牙关，他对凤莫伊说：“我不会动。”

主刀医生一边缝一边说：“罗太太，放开就行了，您先生确实能忍。”

凤莫伊放开手，罗玄竟还能笑笑，凤莫伊接过护士的活，给罗玄擦汗。时间越久，凤莫伊越心惊，罗玄只是在昏迷时发出几声呻吟，清醒之后竟连呻吟也吞了下去。看着被冷汗浸透的罗玄，凤莫伊还是握住了他的手，罗玄的手汗湿冰凉。

罗玄勉强的撑着，他知道凤莫伊握着他的手，但是也没力气说什么了，仿佛这时候那双温暖的手也是自己需要的。

最终手术完成，医生收拾完，对着虚弱的罗玄说道：“不错，当年***承受了72刀，想不到你承受了一百刀，还这么镇定，不错，很不错。”

罗玄撑着意志，只是微微一笑。凤莫伊一听一百刀，握着罗玄的手只发颤，罗玄看看凤莫伊，轻声道：“没事。”

罗玄被送往重症监护室，要待三天。

三天过后，罗玄安然渡过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凤莫伊看着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