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下）

沈存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弟弟。所以她不用一大早就起来请安，就多睡了会儿。

丹草小姐，沈二夫人来了。

好在丹草知道她小姐习性，便早些叫盛辞起来了。

盛辞虽然不想见沈家人，可是总不会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不然岂不是抹黑了家族的名声。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主人便来到会客厅里。沈孮的妻子路珊华登时从容地站了起来，说了声：

路珊华大嫂。

脸上笑吟吟的，举止优雅，仪态万方。

路珊华肤色偏白，又不是那种润白，是更接近一种苍白色。盛辞早就打听过这位弟妹从小体弱多病，今日一看果真是西子之姿，沉鱼之貌，这样的楚楚动人却只会叫人发自肺腑的怜爱，又怎么忍心让她蹙起那细长的蛾眉。

在盛辞打量路珊华的同时，她又何尝不是在打量着盛辞。早听说这位盛四小姐素有才名，更兼绝伦之貌。这么想着，路珊华也就顺口说了出来。心里却想着：貌倒是不虚此名，只是这才气还不知是否真像传言中那样好。

路家和沈家是世交。不过若论出身，还是路家更胜一筹。路珊华的爷爷以前是京师的外交大员，只是她父亲不喜官场争斗，才远离了京师。后来弃笔从戎，戎马倥偬，才有了现在的功名。

她和沈孮从小便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是路珊华知道这些只不过是他们终成眷属的锦上添花罢了。

寒暄过后，路珊华以身体欠安为由便早早告辞了。

等路珊华走后，丹草才小声道：

丹草沈二夫人好生傲气。

盛辞谁让你在背后编排人了，小心祸从口出。

盛辞教训道。

盛辞她傲气自有傲气的资本。

盛辞又道。

确实，路珊华虽然表面上对盛辞恭敬，还尊称她一声大嫂，实则言语间却半无谦卑之意，反生了几分倨傲。

“谁不知道沈二少是开连城的风流人物。所幸这个二夫人生养不了，不然二少怎么可能左一个歌女右一个戏子的有恃无恐。”

丹草心里不以为然道，她就是看不过路珊华那摆的臭架子。

是夜。

沈孮见过新嫂子了。

沈孮走进房门轻轻环抱住路珊华道。

路珊华嗯。

路珊华推了推身旁的人，示意他去洗漱，她可不喜欢酒气熏天的男人。

沈孮摸了摸鼻子便进了洗浴室。

沈存今天倒是早早回来同盛辞吃了顿晚饭。待盛辞准备就寝的时候，发现沈存在卧室里看书，大概是有话对她说。

可是见沈存看书入了迷，盛辞倒是不好意思先打搅他，又犯了困，索性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就到了天明。

盛辞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沈存早就上军营去了，偌大的沈公馆又只剩下她一人。所以她决定给自己找找乐子。

那时候沈存的两个姨太太还在来开连的路上。盛辞自然要随心所欲得多。不过就算她们在当然也管不了当家主母的事，只是凭空还是会增添许多麻烦。

盛辞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虽然学校的课停了，但是她还是要去上学的。所以她让丹草准备好明天回门的事宜，就准备温习英文和法文了。毕竟沈存事前就答应过她，同他结婚后可以申请到国外留学。

若不是有这么大鱼饵诱惑着她，盛辞可不会这么爽快同意这门亲事。

盛辞也不是不想靠自己自立更生去留学，只是现在身逢多事之秋，她又是个弱女子，出身也算是殷实之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她也承认自己窝囊，没什么本事，才会处处受制于人，听人摆布，所以她才会总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像那些男子一般做自己想做的事，即使是建功立业也不在话下。

这当然有些异想天开，可是一个人若是连想都不敢想，更何况去做呢。

沈存今天倒是有些晚回来，打了二更天盛辞在房里才听见些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