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
———韦庄《应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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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失礼了。”
边伯贤磁性的嗓音划破空气,裴子衿的手不由得捏紧,死死拽住变得黯淡无光的喜帕。
边伯贤毫不迟疑地摘下了新郎官的礼帽。
发生什么事了?
她感到不对劲,掀开盖头便是边伯贤离去的背影。
身着喜服,风度翩翩,正是裴子衿梦中的样子,可终究不是奔赴她而来。
堂下鸦雀无声,众人注视着这场闹剧,
有的忧心忡忡,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事不关己,却都不敢发出半点响动。
裴子衿再也笑不出来,紧攥的双手垂下。
朴灿烈塞给她的平安符从袖口滑出,和鸳鸯盖头一起落在地上,是刺目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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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裴家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明珠,就这样被边伯贤戏弄了一番。
他裴家,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他裴子衿,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裴老爷自然是气紫了脸,裴夫人在一旁顺着他的胸口,红着眼不断抚慰,裴府上下乱作一团,红色的囍饰显得那样凄凉又讽刺。
而裴子衿自始至终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像一只没有生气的人偶,眼泪早就在心里流到干涸。
她不在意场面是如何混乱,也不知道爹爹是如何大发雷霆,只觉得一切都恍如一场大梦,现在梦醒了。
裴子衿还是裴子衿,不是边夫人。
打发走忧心仲仲的阿树,朴灿烈将一碗蟹肉汤搁在她床头,用勺子喂她。
朴灿烈“吃些东西。”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神情和以往无二,没有丝毫怒意或者失落,更让裴子衿觉得这是一场梦,
没有成亲,没有拜堂,而自己只是生了一场大病,初醒,大哥依旧坐在床头喂她。
新鲜的蟹肉鲜香扑鼻,裴子衿却没有胃口。
朴灿烈双眸如星,腾出一只手抚上她的发顶,像是轻轻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