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李煜《相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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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衿咬咬牙刚欲破口大骂时,抬头只见一锦衣少年端立于池边,面前摆了画架,正要提笔。
人家原本是要画锦鲤戏莲图,却不想一个活人从天而降来戏水,
只见旁边的小侍从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裴子衿,心痛疾首道。
阿吉“君子不走窗与墙。”
能看出来她裴子衿当然不是君子。
那少年生得极其好看,薄唇高鼻,狭长的眼睛不失犀利,
却生了个下垂的眼尾,冲淡了眸中的薄凉,故不失温顺可爱。
少年毫不避讳地打量了裴子衿半响,眸如点墨。

冷然道。
边伯贤“你是什么人?”
感情这主仆俩就没人有心思捞我一把?
裴子衿在心里低估,她一面拨荷见水,一面朝塘岸靠去。
怕侮辱了裴府的名声,更怕回家挨揍。裴子衿心里叫苦,面上却谄媚一笑。
裴子衿“我......我是边四公子的客人。”
想起今日貌似是边四公子诞辰,她便胡口一编。
只是此话一出,那小侍从的面色变得古怪,看了一眼少年。
只听少年似笑非笑道,
边伯贤“你认识四公子?”

裴子衿扒拉着塘岸,思忖着方才堂前招待的高谈阔论长者——阔面长须,体态壮阔。
于是胸有成竹地说道,
裴子衿“那四公子体态壮阔,长须拂面,瞧上去颇有些学识。”
回答了一通,她实在没力气上岸,扶着塘岸,打了出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里暗骂,定是有人在背后咒怨我。
少年闻言搁笔而立,踱步至塘前,裴子衿看见他脚上穿着洋货馆新进的驼绒鞋,
那是她亲临几次都未能购得珍品,能买到这东西的人,一定不是凡人。
于是她打量起来,少年衣着颇为考究,绝对身份显贵,

目光从喉结向上,唇部线条生的极为抚媚,鼻梁—眼眸,直到从他黑亮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略显狼狈的脸。
假胡须湿漉漉地斜向一旁,鼻头立着几滴池水。发丝里夹杂这水草,贴在脸上......
忽略那一撇胡子,确实有几分芙蓉出水的滋味,她安慰自己。
少年戏谑地蹲下身,盯着裴子衿的脸,细细地瞧。
眯着眼的样子像只狡猾的狐狸,却带有几分少有的惊艳。

少年伸手凑近她的面颊,手指也生的好看,不似朴灿烈的宽大干燥,而是修长白皙,指尖微翘。一看便是握笔之人。
不知是对面的人生的蛊惑人心,还是脑子短了路,她的脑子竟然不好意思地闭了闭眼,等待少年的指尖落在脸上。
少年好笑,只是轻轻地捻起那片假胡须,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指尖带着几分嫌弃的意思。裴子衿脸上顿是不言的尴尬。
边伯贤“阿吉,捞他上来。”

紧接着听见要捞自己上去,裴子衿将尴尬抛之脑后,有些喜不自胜。
是得先捞她上来,要是耽搁久了,估计大哥要着急了。
她傻笑着看着少年那双眸子。风华绝代,两弯眉画远青山。
适逢那少年也正打量过来,星眸传神间,他嘴角微勾。
边伯贤“捞上来,再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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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池中出来时,裴子衿已是浑身湿透,双手抱臂,白色衬衫贴着身体,却还在嘴硬。
裴子衿“你有本事揍我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