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篇

你不要忘了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

“我虽然之前一次次被你伤成那样 ，一步步被逼成了魔 ，可是明明我不怨你的 。你不爱我， 我不怨你。是你的选择让我恨了你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说弃了这六界可是你却唯一没那资格， 十重天第一人。可是后来我，我堕成了魔， 在我堕成魔的时候便已经决定放下一切， 开始炼化流白剑，想要重新封印魔域， 也想一死得到解脱。 甚至，我开始从来没想过要逼你亲手杀我，借此来伤害你 。是你最后逼着我又恨了你 ”

“其实我一直有给你机会 ，是你选择了她，魔神之骨是什么 ?不就是我的神骨么，你竟要为了她剔我的骨，剔了骨我还能活吗 ?你自己不肯面对 ，不肯信任。 就算到最后，你选择护我，不肯杀我 ，我也会自绝于此 ，让你情义得以两全。 对于这点， 你潜意识里其实也是知道的 ，只是你不敢赌 ，不敢相信我，不敢用云端月来冒险 ，宁愿选择跟我同归于尽 。”

“女人很可笑吧? 不，应该是我很可笑吧 ，把一切都押上 ，只为了证明我在你心中的位置。 更可悲的是 ，我明明知道结果 还是心甘情愿再被你伤一次 ，只是想看看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其实你哪里又会对我有一丝慈悲和怜悯呢 ?你心疼你内疚，可是这些年你坚持守护着云端月 ，从来没有设身处地为我考虑过。 父神陨灭世间的痛，被丢进埋骨之林那五千年的苦， 被你伤尽的伤，堕成了魔受尽神罚，被众生喊打喊杀 ，可是你，你在哪里呢 ?”

“陌轻尘，如今， 你就要永生永世的看着，守护着我用性命换来的六界安宁， 我要你清醒的记着， 记着我凤锦永生永世。 ”

﹉

“师兄。”青衣少女笑道，眼睛弯成了月牙 ，纯粹又狡黠 。“终南山的梅花又开了， 我们去看看吧。 ”话罢，少女散作一片晶莹碎片没入了结界中。

“好，我们去看。”陌轻尘说着，眼泪径直掉了下来。 终南山的试炼之地， 他们两个幼时不懂事闯入上古大能禁地连父神亦不能救他们， 他们就那样呆在那处处皆是刀光剑影 ，妖魔之物的禁地两百年直至他破了那阵，那两百年内一次又一次的九死一生曾让他们无数次萌生绝望的想法 ，到最后连他都要绝望的时候。她说，“师兄，来时看见终南山的漫山梅花 一片嫣红煞是好看 ，等出去了 ，我们一定要看个够。 ”彼时， 他们刚逃过一只魔兽的追捕 ，她全身伤痕脸上就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爪印 ，鲜血就这样往下流淌 ，她就那样笑着说 。明明自己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却还想着安慰他 。他第一次哭了 ，这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啊。现在她最后是想告诉他， 她绝望了 ，是吗 ?

陌轻尘几乎站立不能，心痛到没有知觉了 ，额头堕神的印记逐渐消退， 只剩下一片空白 。

云端月看着他呆滞的眼 ，五识俱乱， 神魂颠倒 。知道他差不多疯了， 不由得轻叹气 ，爱到最后两败俱伤， 凤锦，你就算是死也不要他忘记你， 那么恭喜你 ，你赢了。而我从一开始你所谓的赢到现在输的一败涂地 。云端月嘴角勾起一丝心痛的笑 ，深紫色的眼眸就这样掉下了眼泪 ，再也止不住。 陌轻尘， 我终究是输给了你， 凤锦，我终究是没你狠 。

奋力克制住过去抱陌轻尘的冲动 ，这份情已经结束了。云端月猛一转身 ，心痛到没有办法呼吸， 她说，陌轻尘， 从此我们一别两宽 ，各生欢喜 ，再也别见了。我 ，我真的很爱你 ，从第一眼看见你 再到如今从未变过。 可是终究注定了 ，我们再无可能 。一道紫线 ，云端月瞬间消失 。

陌轻尘轻垂的头似是有感应，微微一抬又瞬间垂了下去。 早就没有可能了， 从前两人间有六界， 他封闭外界弃下六界奋力奔向她 ，可是现在除了六界还有父神 ，还有六界亿万亡灵，还加上了阿锦，从此以后这些枷锁他再也没有办法卸下， 他不许也不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