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5）

　　第五章。

　　“这次恩科乃为朝廷举贤，干系国祚，太子……”

　　上书阁内，嘉宁帝翻看近日奏折，垂首吩咐，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儿子，眼一眯，便带了一抹高深莫测之意。

　　“太子。”

　　韩烨回过神，触及嘉宁帝的眼神，掩下失态的神色，回，“父皇说得是，儿臣会令五城兵马司加强京城戒备，免得宵小扰了科举。”

　　嘉宁帝轻叩案桌，漫不经心的说，

　　“太子的部署朕一向信得过，前几日秋狩，太子觉得各家子弟表现如何？”

　　“各府子弟善骑射者众多，大靖人才济济。”

　　韩烨回禀，恭敬而温顺。

　　看着太子一本正经的脸，嘉宁帝眉毛一挑，终是把在心头磨了几日的话给扔了出来。

　　“听说那日世家女子齐聚，趣事颇多。”

　　太子妃在秋狩上公然冲撞太子一事传得沸沸扬扬，若是一男子做出那日行径定是谋逆之罪，只是……然而，她一介女子，传来传去，便带了些微妙的风流色彩来。

　　不仅脸长得似太祖，连招惹桃花的运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这个儿子自小贤仁，从未有过半点行差踏错。

　　这次，嘉宁帝却真心有看热闹的意思。

　　皇帝话音落地，立在一旁的内侍总管显看到太子殿下神色一顿，不由得朝笑得老谋深算的帝王看去，心底小鼓直敲。

　　“谢父皇关心，儿臣想以朝廷之事为重，其他事未做他想。”韩烨低头，不轻不重地推搪。

　　“哦，是吗？”嘉宁帝端起茶一抿，

　　“苏家既无害，你又何必非要她为太子妃？她既不愿，放了她去就是了。”

　　“父皇，来不及了。”

　　嘉宁帝轻叩案桌的手猛地一顿，眯起了眼，

　　“什么来不及？”

　　韩烨抬首，目光清冷郑重，

　　“母后是您的心结，她恐怕已经成为了儿臣的心结。这一辈子，除了她，再也解不开了。我非她不可。”

　　“父皇，她是儿臣将来的太子妃。儿臣待她，只愿如父皇当年待母后一般。”

　　嘉宁帝对已故的中宫慧仁皇后敬重有加，乃天下尽知之事。

　　内侍瞧了一眼眉宇庄重的太子爷，有些感慨，自慧仁皇后十二年前逝世后，殿下极少在陛下面前提到生母。

　　嘉宁帝一愣，眼中略有波动，放下茶盏，轻斥，“胡闹，她怎可和你母后相比。”

　　但到底面色和缓下来，揭过了此事。

　　“你非要她做你的太子妃，既然心意已决，朕便不再反对了。但只有一点，你身下的椅子，是你母后用命换来的，你必须给朕坐稳了。若是因她，惹出江山基业的变故，朕定然饶不了她，也饶不了你。”

　　韩烨颔首，“父皇放心，儿臣晓得。”

　　“儿臣这把椅子，不止系着母后的命，还系着父皇和母后折断的情，以及大靖江山数百年的基业。儿臣万死不敢。”

　　嘉宁帝抬眼，看了太子半晌，才摆手说，“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太子躬身行礼退了出去，远去的脚步声渐不可闻。

　　嘉宁帝摩挲着拇指上扳指，眼底幽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