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个火折子在咫尺处被人晃出光亮,照着方寸之地。沙修竹身侧,正半蹲着一名腰缠九节鞭的玄衣蒙面人。
蒙面人见他目光狐疑,便扯下面罩现出真面目,
“是我。”
***
此时,夜深人静,船工们累了一日,都睡得分外沉。
虽然负了一人,蒙面人脚步却甚是轻巧,落地无声。
快行至上面甲板时,在尽头处,看见人影,蒙面人一惊。
月光如水银泻地,流淌在甲板上。
陆绎就倚在船舷边,背对蒙面人。他望着河水,身姿挺拔,锦衣上金线所绣的飞鱼,泛着淡淡光芒……
“你的手脚,未免太慢了些。”
他缓缓转过身来,打量着蒙面人,面上带着三分不耐。
回神之后,蒙面人不惧不畏,大步跨向前,
“就是你废了,沙大哥的腿?”
陆绎压根就没有理会他的话。
蒙面人疾奔几步,凌空飞腿,直逼陆绎面门。
眼见劲风凛冽,陆绎侧首避开,却不料蒙面人这一飞腿是个虚招,九节鞭自掌中银蛇般吐信而出,身缠肘拨,鞭刃寒光胜雪,鞭花纵横交错,将陆绎三大要穴罩入其中。
他这九节鞭乃精钢所制,共分为十三节,又称为十三连环。
此刻舞动起来,响环急响,如疾风骤雨突来,兜头蒙面地向陆绎扑来。
陆绎并无兵刃,赤手空拳,面上却未有丝毫惧色。沿着九节鞭招式的走向,袍袖轻拂,顺势而上——任凭鞭刃将袍袖割裂,布条正好绞缠而上,死死绕在鞭身上。
顿时,银芒暴减,褪为一条笔直的线,寒气逼人,仿佛月华凝结。
这端握在蒙面人手中,另一端则牢牢地被陆绎衣袖卷住,被他擒在手中。
两人对峙而立。
河面上带着水汽的夜风掀动衣袍,飒飒作响。
听见外间的打斗声,沙修竹焦躁不安,着实无法,此时,他想到了船舱里的长宁郡主。
他将刀架在苏苏脖颈上,低声命令,
“起来,跟我出去!”
“枉我还敬你是个好汉。”苏苏知道他的用意。
沙修竹将刀紧了紧,呵斥,“闭嘴。”
他一手持匕首架苏苏脖颈上,一手撑在她肩上,推搡着她往外走。
两人出了舱口,才迈出一小步,便堪堪怔住——
陆绎与蒙面人各持九节鞭一端,以内力相拼,两股大力凝在九节鞭上,震得鞭上响环咯咯直颤。
眨眼间,啪啪啪几声爆裂,精钢所制的九节鞭,竟然断为几截。
蒙面人踉跄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口中咒骂着。
“兄弟,你快走!”沙修竹焦急大喊着。
陆绎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淡淡扫过他们。
他看见匕首就架在苏苏脖颈上,眸中也未见一丝异常,神色如往常般冷漠。
他此时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沙修竹朝陆绎高声,“你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说着,沙修竹示威般将匕首往苏苏脖颈上顶了顶。
陆绎微侧了头,神情间,不见丝毫紧张,只看着苏苏,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