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小陈，醒醒！”

几声轻唤，现实虚假彷徨徘徊。

身体一抖，梦里即将领到手数到手软的奖金泡汤了。

“肖云姐，是你呀！我还以为是林总呢……”

“小陈，林总人呢？为什么不在办公室里啊！”

大早急匆匆赶过来，肖云头发凌乱连气都没缓过来。

空荡荡的。办公室，轮到小陈大气一叹，可惜遗憾通通泛在脸上，这梦里的奖金它好歹也是奖金啊！怎么也总比自己桌面上那一叠堆积如山杂七杂八的资料好百倍。

眼睛半眯半睁，莫名停滞，身上浓浓的困意仍未退。

摸索桌面戴上眼镜，拖长哈欠边拉筋动骨边说明情况。

“你问林总啊……他半个小时前又离开了。

不用看了，林总他把需要处理的文件合同资料全部带走了，对了差点忘了，他还说今天继续请假一天，有事就直接电话或信息里聊。”

“家庭办公？他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工作形式了……”

“肖云姐，你问我，那我问谁呀！林总一时兴起觉得这样更加方便吧？”

某人的反常行为搞得小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冬日的天色亮的愈发早些，一坐就坐到了天明。

静悄悄的大屋子里半点声音也没有，安静而寂寞。

仿佛一推就能倒，沈西默全身无力地紧缩在沙发上。

若不是四肢乏力倦怠实在是使不出劲了，沈西默都要不记得自己已经将近一天没喝水进食了。空腹饥饿，以前倒是挺能忍的，不过现在这个身体真是半点委屈将就都受不住了，经常累人的很，没用的很啊……

沈西默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林杉，手指停留相当犹豫不定，却还是没有选择打通那个用了特别备注的。电话。

最后眉头紧锁嘴角微微撅起一咬牙点开了外卖的界面。

无论在做什么，林杉现在或许根本不想收到自己的打搅吧……沈西默是这样想的，亦是这样做出选择的。

“起来，沈西默。”

迷糊间，一个抱枕毫不客气地丢在了沈西默身上，一下子打破了屋子里原有的安静。

他的精神上身体上实在是太累太饿太乏力了。

一个没注意，居然又睡了过去，一睁眼醒来看到的又是林杉黑沉着一张脸，对人没好脾气没好脸色没好语气……

“沈西默，你还真是挺会享受的，一点都不见外就这还能睡得着，你不会还把这里当作是自己家吧？”

“林杉，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

“我会干嘛？刻意避开你？搞清楚点，现在这里已经是我的家。我想回来就回来，回自己家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允许。”

没有理会冷言，沈西默轻笑弯腰拾起把抱枕放好。

其实林杉不需要时刻提醒他已经时过变迁，他知道现在是五年后，知道一切都除旧变更了。更加知道这座房子的新主人是谁……

“你去哪儿？”沈西默刚转身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清瘦的身躯微颤一下，脚步停了，原本淡漠的眼神注入些许微光，低垂头，轻扯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不去哪儿，我回房间，你应该不想看到我吧。”

“……少用这种眼神看人！我不是梁一衡，不会轻易就被你现在这副委屈求全可怜兮兮的样子欺骗。

一见到我就躲躲藏藏，哼，这个人就是满口谎话。”

满口谎话，已经很久没有从林杉口中听到这个词了。曾经是一句不服的微玩笑话而现在又成了什么呢？心力交瘁现下都有些受不住了。

说来误会一场哪得上句句冷言热讽伤人戳心，沉默并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发觉深究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从前觉得解释很重要，如今却以为足够的信任和自我感受更为重要。

“林杉，之前的赌约，我愿赌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