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季起伏，沈青文从来没有给家人落下一顿早餐。

半大的孩子突然停筷，嘴巴里仍嚼含着大小便，说话的声音糯糯不清稚气未脱，扬起脑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疑问。

“妈妈，我们真的要搬家吗？”

眼眸微顿，沈青文半曲腿缓缓蹲下与之齐平，掌心轻轻揉揉孩子软乎乎的微卷发，往小身体上又再多加了一件羽绒外套把人妥妥包成了一个小团子宝宝。

“是呀，我们要搬去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

“可是，我有一点不想离开……”语气和表情逐渐蔫了。

“不想离开是因为小念舍不得幼儿园的小朋友是不是？”

没有回话，被说中了所以格外乖巧地点点头。

“小念不要不开心。搬家又不是和现在的好朋友永远都不见面了，以后还是可以保持联系的，而且我们去了新的地方也可以认识到一些新的小朋友。”

“小舅舅。”

“西默，你起来啦？过来吃早餐吧。”

沈青文不清楚两人的对话被听见多少，只是现下不想在自己弟弟面前继续刚刚的话题。因为她明白亦了解他的性格，若是可能会给自己和小念造成什么影响困扰，沈西默绝对会第一时间选择委屈自己收回所有的决定。

他已经作出了很多牺牲，不该再作出丝毫让步了。

从大房子千里迢迢搬到小房子，从稳定高薪职位换成只够贴补日常家用的零碎散工……无谓付出不离不弃，沈西默他做不成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西默，你得多吃点，鱼粥补身体，你太瘦了。”

“对的对的，小舅舅应该多吃一点，有了力气这样就又能抱着小念转圈圈了。”

微微皱眉，沈青文语气表达里多了一些严肃认真。

“小念，以后不许再缠着小舅舅要转圈圈了，你这样会让小舅舅很辛苦的。你要是实在想玩这些可以找妈妈，妈妈陪你。”

“阿姐，你别说孩子了，我没事。”

大人们总说有很多事情以后都会慢慢知道。

可小念也想快快知道一些事情。例如：他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提及小舅舅相关时经常会一个人默默掉眼泪，再例如：为什么小舅舅很多时候明明是不太开心的感觉却依旧会泛起笑容说着自己没事。

冰凉冰凉的手背被热乎乎的小手轻轻搭上，融融暖意浸入沈西默的心田。

“……对不起，小念以后一定会乖乖的。”

“小舅舅从来都不需要小念的对不起哦！”

眼波似水般干净清澈，带着宠腻，掌心一下一下抚摸毛绒绒的微卷发。

“小舅舅需要小念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长大。”

沈西默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温柔，一边想着一边说着：“最好长得比小舅舅还要高出一大截，因为小舅舅也会……也会很忙，以后可能有时候就需要小念暂时代替小舅舅照顾好妈妈。嗯，我们小念能不能做到啊？”

“西默……”

沈青文声音微颤，她知晓其中的意思所以到嘴的话却也说不出来了，目光一刻不离地注视着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

三两下点点头，糯声糯气的话语里满是童真，“那好，我一定会努力做到的，小舅舅，我们拉勾吧。”

“小男子汉说话得算话，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约定。”